主任医师笑了笑:“这只是一天的医药费,明天的另算,当然,您也可以带着您儿子转院,裴三爷将会按照劳务合同,支付相应的慰问费,大概就几万块吧。”
老妇人当即坐在了地上,撒起泼来:“三爷不是那种人,我儿子是为了他才变成这样的,一定是那小狐狸精在三爷跟前嚼舌根子,这还让不让人活啦!”
主任医师笑容更加灿烂了:“三爷还说了,如果不是看在阿飞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的份上,他早就将您和您儿子,从医院里打包扔出去了,如果您再说裴太太一句不是,还请您带着您儿子,圆润地从这里出去!”
说着,手指向了大门口。
老妇人呆呆地坐在地上,直到主任医师走了,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所以,她一开始就弄错了?
三爷宠那个女人,不是因为要面子,而是真将那个女人捧在手心里?
这怎么可能,像三爷那样家世背景的人,不是更应该视女人为衣服吗?
明明她小时候,妈妈都是这样教她的呀。
告诉她嫁人是她唯一的出路,她要以夫为天,为丈夫传宗接代,男人不爱她才是常态,要学会忍耐,要大度,要体贴……
凭什么,那个女人可以是个例外?
老妇人握紧了拳头,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她看向一旁的阿杰,放软了语气:“你帮伯母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医院能够收治阿飞,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阿杰有些无语,刚刚还对他恶言相向,这会儿又来找他帮忙了,不过看在他和阿飞兄弟多年的份上,他还是说了实话。
“三爷的远洲私立医院是华国最好的医院,您应该很清楚,出了这里,阿飞很可能就没命了!”
老妇人抹着泪:“可就是掏光了家底,也坚持不了几天啊!没想到三爷居然这么狠心,阿飞从小就跟着他,他怎么忍心这么对我们!”
阿杰也觉得不可思议,三爷的性子他最了解,对待身边人向来仁义,绝对不会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除非有其他原因。
他眸子闪了闪,忽然明白了什么。
太太表面说着仁至义尽,其实是菩萨心肠,这么做为的就是逼阿飞母亲要回欠款,这样阿飞才有救!
于是又提出让阿飞母亲要回欠款这件事。
涉及阿飞的性命,这一次老妇人没有一口拒绝,而是一脸的为难:“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呢,而且他们也未必拿得出这笔钱呀。”
“我听阿飞说,你们老家的房子拆迁了,有笔拆迁款,不是正好可以还钱吗?”
老妇人的眸子亮了亮:“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不过他们会不会以为我贪图这拆迁款呢,我答应过爸妈,不会跟我弟分老家那套房子的,我不想他们误会啊……”
阿杰简直被气笑了:“伯母,您是债主啊,您为他们考虑,他们有为您考虑吗,阿飞如今躺在病房里等着钱治疗,您要为了所谓的面子,眼睁睁看着阿飞死吗?”
老妇人看了重症监护室里的儿子一眼,手指来回搓着衣摆:“你怎么也挑拨离间,我弟才不是那种人,他最心疼阿飞了,如果知道阿飞现在的情况,一定愿意还钱,说不定还会借钱给我呢,我明天就去找他们。”
阿杰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还是太太这招厉害!
*
银色布加迪在马路上平稳行驶着。
乔若溪坐在车内,解释了自己让阿飞母亲交高额医疗费的原因。
“今天的事,叫三爷为难了,事情过后,我可以补足他的医疗费。”就当是换取灵力的报酬。
正在开车的任泉高高竖着耳朵,他如今对乔若溪可谓是五体投地。
甚至在家里挂了一张乔若溪的照片,每天上班出门前,都要拜一拜,心里才安心。
如今听乔若溪说阿飞因借钱被借了运,更是记在了心里,以后不随便借人钱了,就算借钱,也要问清楚用途。
就不知道三爷会不会相信,毕竟三爷是个无神论者。
裴曜洲手指轻点着膝盖,挑眉看向乔若溪:“为何觉得我会为难?名利场那些人都叫我‘活阎王’,你认为我是会被这种事情道德绑架的人吗?”
任泉着急地直叹气,他家三爷就是这样,别人误解了也不解释,结果恶名传得沸沸扬扬,旁人就算了,让太太误会岂不是糟糕?
乔若溪却是神色疑惑,活阎王?这个世界里的人,是不是对阎王有什么误解?
收回思绪,乔若溪轻咳一声:“别人怎么说你我不在乎。”她又不是傻子,不传谣不信谣。
闻言,裴曜洲手指微微蜷起,凤眸渐渐变得幽深:“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好?”
任泉激动地握紧了方向盘,果然太太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三爷值得!
乔若溪:……好也算不上,想起上次一万块买来的视频,乔若溪还是有点肉疼。
不过这种话还是别说了,伤钱!
裴曜洲的情绪明显比刚刚好了许多,唇角不住上扬:“我原本就没打算替阿飞支付医疗费,所以你的这个决定,也是我的决定。”
任泉笑着补充:“太太您放心,咱们裴氏有自己的工伤报销流程,不过是内部签了保密协议,外人不清楚,等阿飞康复,医疗费百分之九十都可以返还。”
“要你多嘴。”裴曜洲皱着眉头,私下里却给财务发了条消息。
【转账五万元,来源:补贴】。
看到手机跳出来的短信消息,任泉笑得合不拢嘴,他决定了,今后早晚都拜一次太太的照片!
车内忽然安静了下来,乔若溪原本在看窗外的风景,却从窗户反光玻璃上看到裴曜洲的身影,他的手正时不时按压着自己的膝盖,似乎不太舒服。
她缓缓回头,裴曜洲却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立刻停止了动作,转头看向窗外。
这行为,叫她莫名想到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小皇帝。
于是莞尔一笑,伸手覆上了裴曜洲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