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说话间,乔若溪已经步履轻盈地来到了沈老太太跟前,伸手穿过沈老太太的胳膊,将人抱了起来。
“丫头我身上脏,而且体重也不轻,你快放我下来,别也伤着了!”沈老太太内心不安,一直在重复着这几句话。
乔若溪没有理会,直到将沈老太太抱出菜园子,轻轻放在一旁凉棚的座椅坐上,又双膝跪在地上,查看沈老太太的腿脚。
“哎哟,作孽啊,丫头你别管我了,把你衣服都弄脏了。”沈老太太的汗水浸湿了衣服,又疼又愧疚。
“还好只是脱臼,我现在给您正骨,会有些疼,您忍一下。”
乔若溪话音刚落,就听“咔”的一声,沈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结束了。
“好了,您试着站起来走走看,还有没有其他疼痛的地方?”
沈老太太脸上的痛苦消失了,在乔若溪的搀扶下居然很轻松就站了起来,还来回走了好几步。
老人家又激动又自豪地握着乔若溪的手:“若溪丫头,你可真是神医,奶奶刚才还以为七十岁生日得在病房里度过了!”
围观的众人也都惊呆了,这前后不过十来分钟,老太太居然就没事了?
裴曜洲看起来却并不意外,他支着下巴看着乔若溪,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沈老太太见自己腿好了,又要往园子里去,将一众人吓坏了,纷纷上前阻拦。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活儿还没干完,厨房等着这些菜呢,你们想饿着我家若溪吗?”沈老太太叉着腰,理直气壮。
廖伯都要急哭了:“我的老太太,我的祖宗诶,您刚伤着,能不能休息会儿,这菜我替您收,行不行?”
沈老太太一脸的嫌弃:“老廖,你可别霍霍我的菜园子了,你每次进菜园子,不是把我瓜苗踩了就是把我菜秧给拔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们都不会,还得我来!”
老太太说着又要下菜地,众人正无可奈何之际,就听裴曜洲开了口:“你们再吵下去,若溪都要回来了。”
回来?这是去哪儿了?
众人正不解,于是顺着裴曜洲的目光看去,只见菜园子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抹窈窕的身影,正是乔若溪。
沐浴在夕阳下,少女像是荷塘里芙蕖化成的精灵,亭亭玉立,美得不可方物。
沈老太太一拍大腿:“这丫头是什么时候过去的?让你们拦着我,这种脏活儿累活儿怎么能让若溪丫头来做,快去把若溪丫头叫回来!”
廖伯愣了一下,指着自己:“我去?”
“你动作快,你不去谁去?”沈老太太一脸焦急。
廖伯指了指菜地:“您不怕我把菜园子踩坏了?”
沈老太太拍了廖伯一巴掌:“叫人要紧,你要累死我孙女啊!”
廖伯连忙应声而去,正来到菜园子边,就见乔若溪拎着一箩筐的新鲜蔬菜,动作轻盈地往回走了。
没有踩坏一株瓜苗,那篮子里的也都是新鲜成熟的蔬菜,这显然就是个务农老手啊!
这一幕同样也尽收沈老太太的眼底,沈老太太呆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原本笑着叫好,忽然就红了眼眶。
她走到裴曜洲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这菜园子,芸儿丫头来过一次就不肯再来了,若溪丫头却这么熟练,她以前到底吃过什么苦头啊……”
下一秒,沈老太太的眼神忽然认真起来,她看向裴曜洲,语气里透着狠劲:“裴老三,你能不能答应沈姨,保护若溪一辈子,别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裴曜洲看向乔若溪,眸子幽暗,一字一句:“您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便会护她一日周全。”
“好好好,你裴老三向来一诺千金,有你这句话,我就算百年之后升了天,也能放心去了!”沈老太太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一顿丰盛的晚餐后,乔若溪和裴曜洲便和沈老太太告了别。
临走前,乔若溪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道符留给了沈老太太:“沈老夫人,这是平安符,您随身带着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廖伯悄悄给乔若溪使眼色:“乔小姐,老太太她不信这些,您……”
廖伯还没来及说完,沈老太太就将那道平安符抢了过来,宝贝似的攥在手心里,瞪向廖伯一眼:“谁说我不信这些的,胡说八道!”
“可您不是说,要相信科学的嘛……”廖伯有点委屈。
“我的意思是,要科学地相信玄学,这两者有矛盾吗?”沈老太太理直气壮,拉着乔若溪的手一再保证,“丫头你放心,这符奶奶我一定会随身带着。”
廖伯:?
乔若溪笑着点了点头,和沈老太太告别后,打着饱嗝,推着裴曜洲的轮椅,一起离开了沈家老宅。
她已经好久没有吃那么撑了,而且今天因着沈老太太心情好,兴致高,他们或多或少都喝了些酒。
乔若溪喝了三杯茅台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酒量似乎变差了,前世她一壶酒喝下去只是微醺,而现在不过三杯,就有些头重脚轻了。
“沈姨应该是知道你是她亲孙女了。”夜幕中,裴曜洲倏然开口。
乔若溪“嗯”了一声。
“那你打算怎么做?回到沈家吗?”裴曜洲问。
乔若溪没搭话,她曾经给原主算过八字,原主六亲缘浅,唯独和祖辈有亲情未了。
沈家她绝对不会回去,但是沈老太太……
回想起刚刚在沈家的一点一滴,乔若溪脑袋有些胀痛。
她漫步在寥无人烟的街道上,久违的亲情叫她回想起前世的过往种种,思绪也有些乱。
走着走着,她好像看见了异世界的大门。
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跨过那个大门,她就能回到过去,见到师父和师兄们,还有小皇帝……
小皇帝他,还活着吗?会不会也在找她?
“乔若溪,你是想谋杀亲夫吗?”裴曜洲的声音陡然响起。
乔若溪瞬间回神,就见自己已经站在了湖边,前面就是湖面,轮椅的前两个轮子已经离开了地面。
而裴曜洲则浑身僵硬,紧紧抓着轮椅扶手,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