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奶奶,您若是担心这药有问题,我拿去叫医生验一下。”
裴俊彦始终无法信任乔若溪的医术,伸手就要去拿沈老太太手里瓷瓶。
却没想到,沈老太太避开了他的手,直接倒了一粒咽了下去。
裴俊彦惊呆了:“沈奶奶,您不要命啦,万一这药有问题……”
沈老太太一个眼神,裴俊彦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阿彦,你既然不信任那个女孩儿,为何同意她去救你奶奶?”
裴俊彦被沈老太太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因为你不敢违背你三叔的话,是吗?”沈老太太问。
裴俊彦点了点头,小声:“这个家都是三叔在做主,我哪敢提出异议,我也是担心您才不让您服药的。”
沈老太太摇了摇头:“孩子,妥协很容易,因为你可以躲在别人身后,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但是没有人能一辈子替你做决定,你明白吗?”
裴俊彦虽然点了头,但心中却不苟同。
他活这么大,事事都听他妈妈的,不是过得也挺好,出了事情便可以推得一干二净,还有妈妈为他善后,这日子一点也不用操心。
就算这次奶奶真的不行了,这药是他妈妈点头同意买的,妈妈一定会想办法帮他解决的。
看着裴俊彦的神态,沈老太太便知道她的话对方根本没有听进去,不禁又摇了摇头。
芸儿和阿彦的婚事,看来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正这么想着,裴老太太的病房里发出“轰隆”一声坍塌的声响,以及无涯道长压低了的惊呼声。
裴俊彦“蹭”地站了起来:“是不是奶奶出事了?我都说了这个女孩儿不靠谱,你们都不听,现在好了!”
说完却发现根本没有人理会他,只有沈老太太看着他,眼神失望。
裴曜洲给了任泉一个眼神,任泉立刻明白了,拍了拍病房门:“无涯道长,太太,你们还好吗?”
“没事没事!”无涯道长连忙应声。
……
病房内一片狼藉,无涯道长这会才终于回过神来,回应了外面的询问。
他活了五十多岁,还是第一次亲眼瞧见鬼魂,而且一来就是恶鬼,险些尿了裤子。
红色的线将病床四周围了起来,那恶鬼无处可逃,只能躲回裴老太太身后。
嘴角的豁口一直裂到了下巴,獠牙扎在裴老太太的后颈上,正大口吸食着裴老太太所剩无几的功德金光。
“你再不住嘴,她就要一命呜呼了。”乔若溪声音平静,看着病床上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鬼就像是在看什么普通物件。
那恶鬼冷笑一声:“小丫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如果我不吸食这金光,早就烟消云散了,还能活到现在?”
“而且,这是我妈,她做那么多功德,还不是为了裴家,我也是裴家的一份子,怎么就不能吸了?”
乔若溪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你是裴家人?”
听了这话,那恶鬼忽然开始膨胀,将自己血淋淋的四肢舒展开,自豪地挺起胸膛:“听清楚了,我叫裴曜日,是华国首富裴家的长子!”
“裴曜洲是你什么人?”乔若溪问。
恶鬼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那是我小弟,你别看他现在一本正经的样子,小时候就是个胆小鬼,一打雷就非拽着我让我陪他一起睡。”
听到这里,乔若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起了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的小皇帝。
也不知道小皇帝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活下来……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见乔若溪走神,恶鬼气得露出獠牙。
“听着呢,继续说。”乔若溪干脆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无涯道长目瞪口呆,这难道就是师祖奶奶的实力吗?他就是修行一辈子,恐怕也达不到这高度啊!
“我告诉你丫头,如果我没死,哪有老三那小子啥事儿?所以我这次回来,不仅要向那个女人复仇,还要从老三手里夺回裴家的一切!”裴耀日壮志雄心地拍了拍胸口。
“怎么,你丫头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见乔若溪一脸淡定,裴耀日很是不爽。
“相信,不过你夺回裴家的一切后打算做什么?以一个鬼的身份去管理整个公司?还是要裴家产业给你陪葬?”乔若溪笑着问。
裴耀日一愣,半晌后咬了咬牙:“我不管,我是裴家长子,裴家的一切都该是我的,我拿回自己的一切有什么错?”
“可就算你活着,这裴家的掌控权也不会落到你身上,毕竟古代皇帝都只立贤不立长。”
乔若溪话音一落,裴耀日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眼白瞬间染黑,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眶,张开血盆大口,伸着利爪就朝乔若溪而来。
“闭嘴!闭嘴!说我不如老三的都去死!”
“掌门!”无涯道长惊呼出声。
却见乔若溪不慌不忙,指尖微动,凭空就出现了一道符。
“缠!”
乔若溪一声低吟,那符咒瞬间化成了红色丝线,将裴耀日包裹成了粽子,再也动弹不得。
乔若溪又取出一张黄纸,笔点朱砂画了道符,“啪”一声贴在了裴耀日的脑门上。
恶鬼渐渐停止了挣扎,周身的黑雾消散,变成了中年男人的模样。
身穿黑色西装,头发理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提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
他捂着脸,“呜呜”哭出声。
“我好容易才投了个好胎,有一个疼爱我的母亲,和尊敬我的弟弟,如果我没有死,就算裴家最后不是我的,我也会在裴氏有一席之地,我的人生本该是一帆风顺的,都怪那个女人,是她,她毁了我的一生!”
乔若溪将刚刚推倒的凳子扶了起来,重新坐在了裴耀日的对面。
无涯道长眨了眨眼,也搬了个凳子坐在乔若溪身边,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摸出一袋瓜子,放在了两人中间。
“我跟那个女人是联谊认识的,我们见了第一面她就提出来结婚,她说婚礼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在一起过一辈子!”
“我当时以为她对我一见钟情,被我的长相和财力打动了,心里特别高兴,所以我在相亲的第二天就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去民政局领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