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对在牢里的齐志远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
耶达竺果真在答应齐志远的第三天递帖子进宫了,在仁德帝跟前求了半天,又献上一对夜明珠,这才让仁德帝松口。
而那对夜明珠,转手就到了梁皇后手中。
第四天一早,耶达竺来到羽林卫大牢接齐志远等人出狱,齐志远一出来,险些被外头的日光晃花了脸。
“殿下,请回驿馆沐浴更衣,卫帝备了宴席,说是要给殿下接风洗尘。”
齐志远嘴角微抽,他刚从大盛的监牢里出来,仁德帝就说什么接风洗尘,这不是膈应他吗?
他在心中腹诽,却没有做出其他的反应,沉默着上了马车。
回到驿馆洗漱完换了身衣裳,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太和殿。
耶达竺看着满座的人心头一跳,几日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规规矩矩地带着齐志远跪下磕头,口呼万岁。
仁德帝叫起后,大福便引着他们落座,正好坐在卫瑄身旁。
仁德帝的目光落在齐志远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原来齐世子真是图日国的王子,怎么进京的时候不说一声呢?”
说了就没有牢狱之灾了不是?
也许是感受到仁德帝发自内心的愉悦,齐志远面上有几分不满,却还强撑着笑脸说道:“陛下恕罪,回到京城之后,臣才发现京城的风景如此美好,欣赏之余忘了上报此事,闹出了些许误会。”
是不是误会,那就各人心知肚明了。
仁德帝举起酒杯,对下首的众人说道:“让我们举杯欢迎十一王子,来人,上舞蹈!”
随着柔和的琴声响起,一队衣着精简的舞女缓缓从两侧迈着小碎步走出来,一直走到席位中间的空地上,跟着婉转的琴声翩然起舞。
其余人推杯换盏,各怀心思,心不在焉地欣赏着舞蹈。
酒过三巡,耶达竺在酒精的刺激下,壮着胆子提出此行的目的,仁德帝听后久久不语。
半晌之后,仁德帝挥退了舞姬,“你说让朕对你们开放东疆的盐场?”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大臣站出来反对:“陛下,东疆盐场不得开放,一旦开放,恐会引起他人哄抢,盐价骤跌。”
东疆盐场如今是仁德帝安排的人看守,每日定下数量运往各地贩卖,得来的银钱全部上交国库,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尚未对图日国开放盐场,就时不时有人冒险去盐场盗盐,要是一旦开放,他们岂不是更加猖獗?
图日国的人说话一向不可信,这头应下承诺,转头就能出尔反尔,如何能对他们开放盐场?
他们缺盐,关大盛何事?
也有人持不同意见:“臣以为,罗大人所言虽是为国着想,却忘了一件事。对图日开放盐场也有一个好处,那便是我国可以收取盐税。让图日安排一人定期取盐,不得进入盐场,所得收入同样上交国库,如此也未尝不可。”
不论是同意的还是不同意的,都是为了大盛好,唯有一人不是。
那就是卫瑄。
他拱手道:“父皇,东疆盐场不可开放,众所周知,图日国距离东疆不过半月路程,若是他们贪得无厌,趁盐场开放时强闯夺盐,岂不是我们大盛的损失?”
其他人反对耶达竺没生气,卫瑄此话一出,耶达竺的怒火直冲天灵盖,他转头对卫瑄说道:“二皇子慎言,东疆盐场守卫森严,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我们如何闯得进去?”
他的话一下子就被人抓住了漏洞:“你只说闯不进去,可没说不闯。我们二皇子的担忧不无道理,你们图日的秉性如何,就不用我们多做撰述了!”
说话的人是卫瑄阵营的,他一直坚信卫瑄能登上太子之位,对卫瑄的忠心溢于言表。
冲动易怒的安帕甩了银箸,指着后面说话那人怒道:“你吃屎了,嘴巴那么臭?”
姜莳看着两方相互指责起来,饶有兴致地和霍俞烬对视一眼。
“卫瑄此时反对东疆盐场开放一事,就是在自寻死路。”她小声地对霍俞烬说道。
他之所以会强烈反对东疆盐场对图日国开放,无非是因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伤害。
图日国一日在湖州进盐,他就一日有银钱进账,要是图日改到东疆盐场进盐,所得银钱就会充入国库,他连根毛都得不到。
玥贵妃在座上拼命给卫瑄使眼色,让他收回刚才说的话,可卫瑄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半个眼角都没给亲娘。
梁皇后扯开唇角笑了笑:“玥贵妃,你是否不适,为何眼睛抽得这般厉害?”
还在看戏的仁德帝听了这话,转头向玥贵妃看去,正好看见玥贵妃僵硬的笑容,他面上看不清思绪:“若是身子不适,就退下去歇息吧!”
玥贵妃忙道:“陛下放心,臣妾只是昨夜没有睡好,此时眼皮有些挑,并无大碍。”
梁皇后看着底下吵成一片,不由得有些担忧:“陛下,是不是派个人分开他们,一会儿打起来了可如何是好?”
仁德帝扬起一抹她看不懂的笑容:“不必,这样甚好。”
玥贵妃摁住狂跳的眼皮,眼里浮上几分真实的担忧。
瑄儿这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一会儿别激怒了耶达竺他们,把事情全捅出去!
她吩咐身后的丁嬷嬷:“去,这杯酒端过去给瑄儿!”
丁嬷嬷正想听命上前,就被仁德帝叫住:“你站好,别乱动。今儿这场戏,朕要好好瞧瞧!”
丁嬷嬷瞬间不敢再动,就连玥贵妃都不敢再开口。
姜莳和霍俞烬被087转播的这个画面逗笑了,夫妻俩齐齐为卫瑄和玥贵妃点了两根蜡。
果然,他们的蜡烛刚点上,就听见安帕暴怒的声音传来:“卫瑄,你当初串通湖州盐运使把盐卖给我们图日国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什么合作共赢,互惠互利,怎么,此时赚够了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安帕此话一出,全场寂静,卫瑄更是呆若木鸡地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