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俞烬刚被偷走时,宫中就查过这件事,最后是霍俞烬的奶嬷嬷出来顶了罪,被判了死刑。
其余宫人均被下放到浣衣局,有些则被发落去看守冷宫。
梁皇后原本已经信了奶嬷嬷的说法,是奶嬷嬷想把皇子偷运出宫,换自己的孩子进来享福。
谁知道事情未办成就露了馅,她来不及把自己的孩子运进宫来就被抓住了。
当年查这件事的时候,不论仁德帝和梁皇后怎么问,奶嬷嬷就是没有松口将霍俞烬的下落说出来。
如果真是因为立储这件事,那奶嬷嬷的说法就得推翻,瑾儿的失踪是有预谋的,是有人不想让瑾儿坐上那个位置。
梁皇后越想心就越乱,恨不得现在就想去找仁德帝,只是儿子在旁边看着她,她舍不得走。
“好了,这件事情咱们慢慢查,母后,咱们先用膳。”姜莳怕梁皇后又胡思乱想,自责之余忙转移了话题。
霍俞烬伸手握住梁皇后冰凉的手,柔声安慰她:“母后别难过,也别生气,这件事情咱们慢慢查。”
梁皇后的双眼溢出泪水,扯着霍俞烬的袖子擦眼泪:“说实话,母后本也没想让你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可生在帝王家,哪是她说不想就能不想的?
瑾儿是中宫嫡子,按皇室的规矩来说,他就是下一任帝王。
这本也不用争,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的。
既是他们母子的东西,又岂能让人夺走?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但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让。”霍俞烬的声音沉稳有力,双眼坚定地看着梁皇后。
“是谁害我们母子分离,又是如何计划的,其中有谁牵扯其中,儿子自会查清。母后放心,此事就交给儿子吧!”
梁皇后看着已经可以成为她的依靠的儿子,欣慰地笑了起来,把眼泪擦掉:“行,母后信你。儿子长大了,能做母后的靠山了。”
邱嬷嬷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当归人参鸡汤,对他们说道:“这鸡汤啊,炖了几个小时,肉都烂在汤里了,殿下,皇子妃,你们多喝些。”
姜莳才喝了一口,碗就被霍俞烬拿走,又让邱嬷嬷给她换上燕窝,面对梁皇后诧异的眼神,他答道:“她现在不能喝这个汤。”
在宫里待久了,谁还不是人精?
梁皇后慢条斯理地问姜莳:“阿宝,你是不是有喜了?”
这话问得突兀,连邱嬷嬷都愣了一下,更别提姜莳,她咳了两声,又尴尬地笑了两声,算是默认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梁皇后才满脸惊喜:“哎呀,这是好事儿啊!你这孩子,怎么还瞒着我们呢?”
见姜莳垂下头,她又问:“肯定也瞒着你娘家人吧?”
姜莳点了点头,解释道:“本来是想先瞒着他们的,后来想想瞒着其实也没必要,只是我要查三皇子夭折一事,有孕这件事情就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原本姜莳想着霍俞烬刚回宫,要面对立储和玥贵妃母子,连带着镇北将军府也跟着忧心,她就想先瞒着。
后来细想过后,发觉瞒着他们也是多此一举。
立储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定下,霍俞烬的身份注定了镇北将军府不能置身事外,该操心该忧心的一样不会少。
确实也如她刚才所说,她忙着查三皇子的事情,没来得及跟他们说。
“你的考虑是有道理的。三皇子那件事查得如何,有眉目了吗?”
姜莳安静地吃着饭,先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才道:“有一些了,邱嬷嬷之前不是说三皇子生病前一天在御花园玩了一个多时辰吗?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我不知道对不对,母后帮我分析分析?”
她也不能将事情是系统查的说出来,只能时不时的这里问一下,那里查一下,好在还是有些线索的。
“你说,我听听。”梁皇后看她一眼,见她唇角沾了汁儿,拿出手帕递过去,“小馋猫,把你嘴巴擦擦。”
姜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放下筷子说道:“三皇子平时都在御花园玩半个时辰就回宫了,那一次却玩了一个多时辰,听说奶嬷嬷想抱他走,他就一直哭。奶嬷嬷没办法,只得和他在御花园待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三皇子累睡着了才回宫的。”
“我怀疑,那一次三皇子是不是被人下了药,或者是御花园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三皇子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中毒,加上奶嬷嬷怕被责罚没有请太医,这才耽误了。”
感染风寒是意外,可要说中毒,那就很有可能是人为。
梁皇后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转头去问邱嬷嬷:“当年照看老三的人还在吗?”
邱嬷嬷思索片刻说道:“丹嬷嬷和值夜的春花、秋月已经被杖毙了,其余的宫人有些在慎刑司,有些在浣衣局。”
丹嬷嬷就是卫琮的乳母,当年是她抱着卫琮去的御花园。
春花和秋月是当时值夜的宫女,三皇子有任何不适都应该禀告梅妃请太医过来,可她们一个睡得太死,一个没有发现主子异常。
是以三皇子一出事,丹嬷嬷和她们二人首当其冲就是被杖毙的那一拨。
卫琮住在昭阳宫的侧殿,离梅妃其实不远,但是她们疏于职守,放任卫琮生病不顾,是大罪。
当时琴箫殿所有的宫人都被发落了,丹嬷嬷和春花、秋月被杖毙,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打一顿送去了慎刑司,殿外伺候的同样打了一顿,被送去了浣衣局。
有好多人被打得太重,没能熬过那个春天,有些熬过去了,也落下了一身的毛病。
“听说当时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出动了,都没能救回三皇子,那太医院里......”姜莳不敢深想,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连太医院都能安插人手?
这个皇宫,比她所想的还要黑暗和肮脏。
她只知道宫廷争斗很残酷,有时候甚至杀人不见血,可真的第一次见了,她又觉得胆寒。
她真的能斗得过在后宫浸淫了半辈子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