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帝和梁皇后听了这话都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地看了霍俞烬一眼,不知道玥贵妃的消息是从何处得知的。
“既然如此,你们就进宫一趟吧!”仁德帝站起身,“皇后,朕陪你去大殿上香。”
姜老太太等人应了,跟在仁德帝和梁皇后的身后一同前往大殿。
玥贵妃会让人来找仁德帝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此时也不知道玥贵妃会出什么招。
一家人各怀心思地进了宫,翊翠宫的来福早早等在宫门口,看见镇北将军府的人时还愣了一会儿,很快又扬起笑容带着他们去了翊翠宫。
玥贵妃站在翊翠宫门口,老远就看见乌泱泱的一帮人走过来,她跑两步迎了上去,屈膝道:“臣妾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哦?姜老太太,你们也进宫了?”
姜老太太等人连忙行礼:“臣/臣妇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玥贵妃抬手叫他们起来,见他们中间站着一个身形高挑清瘦的青年,眉头一挑:“这位公子好像臣妾没见过,是镇北将军府的大公子?”
仁德帝下意识地打断玥贵妃的话,皱眉问她:“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朕说吗?进去说吧!”
说着率先走进正殿,在主座的位置坐了下来,梁皇后则坐到他左边的位置。
玥贵妃脸上的笑意一僵,走到右边的位置坐下,又让丁嬷嬷上茶。
等众人都落座了,丁嬷嬷在上茶时看清了霍俞烬的脸,惊得差点连托盘都扔了,托盘上的茶碗磕得叮当作响。
玥贵妃皱眉低喝:“毛手毛脚的,还不赶紧过来!”
霍俞烬转过头去,正好对上玥贵妃移过来的视线,在察觉到对方呼吸一滞,瞳孔骤然放大以后,他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贵妃娘娘见到我好像很惊讶,莫非娘娘在哪里见过我?”
玥贵妃的心跳得飞快,急忙给丁嬷嬷使了个眼色,丁嬷嬷会意转身离开了。
“本宫只是觉得你与陛下长得相像,陛下,莫非这位公子就是失踪多年的大皇子?”
仁德帝毫不犹豫地点头答道:“正是!你不也正因此事,才派人去大明寺传话的吗?”
玥贵妃脸上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住,手上的帕子被拧成了麻花:“臣妾也一直暗中查访,偶然间发现镇北将军府的上门女婿与陛下十分相似,臣妾就上了心。”
原本她已经相信霍俞烬不是龙种,只是凑巧与仁德帝长得像,然而丁嬷嬷去找人画了霍秀才和霍大娘的画像,发觉他们与霍俞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她又让丁嬷嬷去了霍大娘的娘家村子,问过一通才知道原来霍大娘的亲生子生下来就夭折了。
既然霍大娘生的孩子夭折了,那霍俞烬又是怎么来的?
霍大娘的亲娘张老太本来把这件事情瞒得死死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告诉任何人,只跟嫁到同村的堂姐说过。
谁知张堂姐嘴不严,张老太生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咬紧牙关不能说的事情,被丁嬷嬷哄了两杯酒就一股脑的说了。
霍俞烬与仁德帝长得这么像,又不是霍家亲生的,那事情肯定有猫腻。
玥贵妃本想趁仁德帝和梁皇后还没找到霍俞烬,就想办法把霍俞烬解决了,没想到她的计划才刚开始,霍俞烬就跟着帝后进宫来了。
“上门女婿?”仁德帝眉头一皱,不是说镇北将军没同意这件事吗?
玥贵妃状若惊讶地问:“陛下不知道吗?霍公子是镇北将军府的上门女婿啊!”
感觉到仁德帝明显得不悦,姜老太太忙道:“陛下容禀,当初明承的确提出要做姜家的上门女婿,只是臣妇经过再三考量并没有同意。”
“后来京城不知为何就传出了明承是上门女婿的流言,臣妇觉得这样的流言不曾伤筋动骨,明承也不在意,便没去理会。”
玥贵妃掩唇轻笑一声,打断了姜老太太的话:“老太太这话说得不对,霍公子若不是姜家的上门女婿,为何在姜家住了将近半年,就连亲事都是在姜家办的?”
“贵妃娘娘似乎对我的这些过往很有兴趣,甚至想用我从前说过的戏言当成攻讦镇北将军府的证据。”
“我想问,是镇北将军府让你看不顺眼,还是我这个失踪多年却又被寻回来的嫡长皇子让你不顺眼?”
霍俞烬短短的几句话问得玥贵妃哑口无言,她的心思的的确确被霍俞烬说中了。
可她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只能强撑着笑容说道:“霍公子好大的气性,本宫不过与陛下闲聊几句,竟招来霍公子的质问。”
“皇长子可以回宫,本宫是由衷地高兴,发自内心地想让你回来。”
霍俞烬垂眸一笑,抬手端起了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在宫中待久了,就丧失了说实话的能力,是吗?”
“我在坊间也有听闻,说父皇有意立二弟为储君,那我的回归就是二弟最大的拦路石。”
大盛朝有嫡立嫡,无嫡立贤的规矩不可破,卫瑄想要成为储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卫瑾永远回不来。
霍俞烬说的话太过大胆,也太过直接,直接震得众人哑口无言。
尤其是玥贵妃,脸上青白交错,一时间竟想不到反驳的话。
仁德帝从认回霍俞烬以后,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丢失了十八年的儿子,看着他大胆无谓的模样,他的心头竟然升起几分安慰。
“贵妃娘娘和二弟想得太远,父皇正值壮年,还能执政好几十年。怎么父皇还好端端的,贵妃娘娘和二弟就开始谋夺那个位子了呢?”
“我没有!”玥贵妃终于忍不住,再让他说下去,只怕他们母子就成了谋朝篡位的逆臣。
梁皇后满眼包容地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带着轻斥的语气对他说:“好了,玥贵妃怎么也算是你的长辈,不可如此无礼。”
话落,又跪下对仁德帝说道:“陛下,请饶恕瑾儿的无心之言,他自小在宫外长大,不懂宫中规矩,说话行事难免肆意些。”
仁德帝却哈哈大笑,指着霍俞烬笑骂道:“这小子,有几分朕年轻时的风采,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