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温石柱有伏威将军府撑腰。肖丛越当上明远将军没多久,温石柱当上了伏威将军府的女婿。”
当时伏威将军还是会押着温石柱上战场,其中有一次温石柱跟在明远将军麾下,因为武力值太废被明远将军当众训斥。
自以为是人上人的温石柱下不来台,仗着自己是伏威将军的女婿的身份,与明远将军呛了几句。
最后的结果是温石柱被罚二十军棍,又罚一个月饷银。
后来,身为明远将军的肖丛越被温石柱陷害,用的依旧是最简单粗暴的法子,诬陷肖丛越奸污良家女子。
肖丛越被这招卑鄙的诡计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的风评被害,口上虽然喊冤,可他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在那名女子投河自尽以后,肖丛越更是满身的嘴都说不清了。
就这样,肖丛越被伏威将军关进牢里,这一关就是五年。
从牢里出来以后,肖丛越本想带着妻儿远离边关,恰巧蛮夷来犯,他再次以小卒的身份回到战场。
也正是这一次战役,伏威将军战亡。
等到后来温石柱披挂上阵以后,他所挣的军功就不再是他自己的,而是温石柱的。
肖丛越人微言轻,他又在牢里待了几年,手上的人脉早已所剩无几,经过几次军功被抢却找不到任何说理的地方以后,他心灰意冷之下,带着妻儿离开了边关。
温石柱就是靠着这些抢来的军功,一跃而上成为晋阳侯。
姜莳眨了眨眼睛,看着面板上那几张饱经沧桑的脸,滚烫的泪水争先恐后地流了下来。
他们是真正的英雄,是为了大盛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他们立了功不应该就这样被埋没,也不应该孤零零地躺在杂草丛生的坟包里。
她的眼泪还没干,087就看着面板叫了起来:“阿宝,咱爹把西郊营房里最先提出军功被抢的人找出来了。”
姜莳精神一震,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看着面板里的情景。
姜炎之果真找到了人,不止一个,有五六个,都是说温石柱抢了军功的。
她关闭了能量面板,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正好看见姜炎之带着人回来。
“爹,他们是什么人?”
姜炎之瞥了她一眼,让人把那几人带了下去,拧着粗眉问道:“你跑出来作甚?即便你已经成了亲,见了外男也该避避嫌。”
姜莳机灵地认错,挽着父亲的手往屋里走,觑了一下他的脸色又问:“爹,他们是不是跟军功被抢的事情有关?”
“你倒不傻。”姜炎之冷哼,端起刚上的茶喝了一口,对丫鬟说道:“去把姑爷请出来。”
霍俞烬很快走了出来,手上还沾着墨汁,“爹,您找我?”
姜炎之让他坐下,叹道:“明承,你说得对,心向明月的人,是见不得阳光被吞噬的。”
军中有军功被抢的流言传出来以后,许多兵卒人人自危,就怕下一刻就会查到自己身上。
毕竟动摇军心是死罪,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出去,每个人都缄口不言,姜炎之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
追查了将近一个月,姜炎之都没查到源头,还是霍俞烬无意间说的一句话,让他得到了启发。
霍俞烬还提出,让姜炎之不要计较他们在军中的胡言乱语,不要以扰乱军心的罪名处罚他们,反而要提赏,但是仅此一次。
要是不立下规矩,很大可能会有人为了提赏说些乱七八糟的话,那整个军营岂不是乱了套?
姜炎之大受启发,接下来的日子天天泡在西郊营房,也就家里办喜事的那天回来了一趟。
“爹,那你将他们带回家,是怕有人要杀人灭口?”姜莳想到温石柱那个渣宰,要是让他听见了什么风声,估计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晋阳侯抢夺军功的事情在西郊营房传了这么久,他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吗?
霍俞烬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默默地擦拭手上已经干掉的墨汁,冷不丁地开口:“事情好像有点过于顺利了,爹 ,您在西郊营房查这件事的时候,没有遇到过什么阻力吗?”
说到这个,姜炎之沉思了一会儿,摇头:“没有,反而顺利得有些过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从一开始任何事情都查不到,到如今一下子冒出来五六个人说有证据,岂不是太反常了吗?
姜炎之转身看着霍余烬:“这不会是别人设的局吧?”
霍余烬点了点手指:“如果我们猜测得没错,这很大可能是针对我们的局。”
“确切地说,这是一个针对镇北将军府的局。”姜莳出声纠正他。
只是,如果这是针对镇北将军府的局,为什么会和抢夺军功有关?
现在的镇北将军姜炎之身上的军功是靠自己一手一脚拼出来的,没有抢夺他人半点。
霍余烬把手上的帕子放下,缓声说道:“他们会不会把抢夺军功的罪名扣在父亲头上?”
抢夺军功是要命的大罪,严重的还要抄家斩首,全家人都得不到好结果。
他的猜测让父女俩都沉默下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这真的是温石柱设下的局,对他自己的好处是最大的。
首先抢夺军功这个嫌疑就可以洗清,还可以换来京中所有人甚至仁德帝的改观。
最关键的一点,铲除了镇北将军府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连带那个浑身反骨的女儿。
姜莳站了起来,俏脸上满是寒霜:“我要去会会那几个人!”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是不要命了。
出了正厅的大门,姜莳问竹苓:“彪哥回来了吗?”
此前姜莳让王彪去一趟玉山县,将曾经在泉犁镇当县令的的唐大人带回来。
泉犁镇是温雪溶的老家,当时的唐县令亲手为肖婉娘和温石柱写下了婚书,一式两份,其中一份存放在泉犁镇的县衙里。
后来唐县令擢升为知府,调职去了湖州,在湖州任职数年,于三年前致仕回老家玉山县养老。
竹苓甩着脑袋:“还没有,应该也快了,玉山县离京城不算远。彪哥离京已有半个月,约莫在回来的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