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莳将新月的反应看在眼里,等她们逐渐走远,温雪溶就轻声说道:“这位姑娘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
这点姜莳不否认,拉着温雪溶来到霓裳阁的后院,问她:“我记得你说过,你爹曾经托人给你和温伯母捎过银子?”
温雪溶意外与姜莳问的话,也没摇头,而是说:“是稍过,但也就稍过几年,后来就再无音讯了。”
温石柱投军的时候她才几个月,娘从十八九岁的年轻妇人熬成三四十岁的中年老妪,从满头青丝等到两鬓斑白,都没有等回父亲。
银子断了以后,娘就当父亲已经战死了,给他立了个衣冠冢,每年都带着她去祭拜。
姜莳沉吟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听温雪溶说:“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查到一些事情,与你爹有关。”
温雪溶面上闪过震惊,还有几分不可置信:“我爹?他还活着?”
可爹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呢?
姜莳本就不是扭捏之人,吞吞吐吐也不是她的个性,索性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也就是说,那个晋阳侯,就是我爹?他没死,在投军没多久就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温雪溶小脸煞白,这个消息比亲眼看到父亲的尸体还让她伤心。
既然如此,那娘亲这么多年的等候算什么?
她一直都以为,父亲是征战沙场的英雄,作为父亲的女儿她应该骄傲。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父亲怕死,早早就入赘到别人家躲避上阵杀敌。
姜莳拿出帕子替她把不知不觉流出来的泪水擦掉,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还该不该说。
温雪溶比她想象中的要坚韧很多,她接过姜莳手中的帕子,咬牙说道:“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吧。”
“刚刚在门口闹事的姑娘,是晋阳侯府的大姑娘,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温姑娘!”竹苓见温雪溶浑身开始发抖,是气的,也是伤心的。
刚刚那个姑娘看上去好像比她小一两岁,也就是说,娘亲带着她在家苦苦等候的时候,父亲正满心欢喜地等待女儿降生。
姜莳给温雪溶灌了一杯热茶,又拍着她的肩膀给她顺气,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我没事。”温雪溶反过来安慰姜莳,不过是一个停妻再娶,抛妻弃女的人渣罢了,她有什么可难过的?
可是,她不能让娘亲白白苦等,也不能让温石柱如此自在地做他的晋阳侯!
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姜莳看着温雪溶平静的脸,没忽略掉她眼中的恨意,和087吐槽:“谁说女主是圣母的?这看着就是个有仇必报的姑娘,我喜欢!”
这样的姑娘,在剧里却是个以德报怨的圣母,《君临天下》的制作班底简直有病。
说起来,温雪溶是怎么成为女主的?
就因为给姜家人收殓尸骨被齐志远带回家,然后两人就对上眼了?
以她对温雪溶的了解,眼神不至于这么差呀。
“七七,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温雪溶被齐志远带回家就算了,她后来怎么就跟齐志远和和美美了?”
087没说话,而是捣鼓了一阵才说:“剧情更新了,温雪溶被带回家以后,齐志远就发现了她的身世。”
晋阳侯为了跟齐志远示好,亲口定了温雪溶和齐志远的婚事。
温雪溶就跟货物一样,被卖到了威远侯府。
晋阳侯与威远侯等级一样,可威远侯也算得上百年世家,跟晋阳侯这种半路发家的不一样。
加上威远侯“平叛”有功,踩着镇北将军府的尸骨往上爬,圣眷正隆呢,谁不上赶着巴结?
087把查到的资料告诉姜莳,口中还道:“编剧是想让温雪溶变成虐恋情深,先婚后爱的圣母女主。不过我怎么看,温雪溶都不像那样的人。”
自然不像,就《君临天下》那群脑子糊了屎的玩意儿,能写出什么好东西?
现实和剧情还是有区别的。
“你打算怎么做?拿着婚书去告他停妻再娶?”姜莳看着平静得有些过分的温雪溶问道。
温雪溶诧异地挑眉:“你怎么知道?”
姜莳耸耸肩:“用脚丫子想也想得到啊!不过,我劝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温石柱就是个贪生怕死又急功近利,自个儿没什么本事儿还想着往上爬的软饭男,剧里温雪溶就被他用来铺路了,谁知道现实中他会不会这样做?
万一告不倒他,温雪溶又被认回晋阳侯府,作为晋阳侯府新鲜出炉的嫡长女,可不就是要为温石柱铺路了吗?
光凭温雪溶手上的婚书还不够,他参军多年,大可说当初以为温雪溶娘俩死了,这才入赘到伏威将军府。
离谱些的,也可以说他打仗时伤了脑袋,失去了记忆,忘记家乡还有糟糠之妻。
男人想要脱罪,那借口可多了。
听姜莳说了一通,温雪溶也觉得很有道理,就手上那份婚书确实不足以取信于人,要是晋阳侯府反过来说她手上的婚书是伪造的,她不就麻烦了吗?
“最好啊,还是等到收集好证据,你又嫁了人,这样才好去告他呢!”姜莳说得有些口干舌燥,让竹苓倒了一杯凉水喝了下去。
温雪溶一天未成亲,被温石柱当做垫脚石的危险就一直存在。
现在趁温石柱还没发现温雪溶的存在,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哪怕假成亲呢?
收集证据倒没什么,可这嫁人?
温雪溶翻了个白眼:“这一时之间,我上哪去找人家?”
哪是她想嫁人就嫁人的?
姜莳眼珠子一转,想到最近哥哥六神无主的模样,慢悠悠地端起一杯茶:“这人选嘛,我家就有一个啊!”
温雪溶没反应过来:“谁呀?”
“我哥哥啊!”姜莳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搬出将军府以后啊,更是茶饭不思的。诶,要不你考虑考虑?”
嫁给姜廷?
温雪溶想到那个高大俊秀的青年,小脸登时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