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已经燃起篝火,守夜的女修有两位,正是朱流翠和顾瑾。
她们没有安铮铮那样的法器,毕竟那是司月门的状元奖励。
她们可没有当状元的本事。
现在队伍只能露宿在野外,女修们用毯子之类的东西盖着。
“今夜的事情,你怎么看?”朱流翠小声地问。
顾瑾用树枝在拱着火堆,火堆里时不时传来树枝爆起来的声音。
她道:“今日的事,大家心里都有触动,你问我怎么看……我只能说,跟你一样看。”
顾瑾打小跟着奶奶在修仙界做个散修,没什么大本事。
在朱流翠嚷嚷着希望有男修出面的时候,她也在心里默念过。
可今日来救她们的,却是四个女子。
赶走那些狼的,也都是女子。
她们第一次瞧见有姑娘如此杀伐果断,不可能不被触动。
朱流翠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平日里努力的女修不是没有,只是大家心里都有个标准,总觉得再努力也好不到哪里去。”
火光下,朱流翠的脸庞时闪时暗,随着火光不断变化。
她声音有些茫然:“……她当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想起安铮铮给狼捅刀又射箭的模样,顾瑾还是抵挡不住心里的敬佩。
她拱了拱肩膀,说:“谁不是呢。”
两人相视一笑。
她们身后,有些女修是睡不着觉的。
张果儿也是其中之一。
她翻滚了好几次身子,安铮铮的话语在她耳边怎么也萦绕不去。
再睁眼时,才发现有几个小纸人在她们这边巡逻。
安铮铮竟然也在暗中帮她们守夜。
……
第二日太阳快升起来的时候,安铮铮睁眼。
她走出这个帐篷法器,收回了那些巡逻一夜的纸人。
有两个不认识的守夜女修向她点头示意,安铮铮也回了个微笑。
她原地坐下,掐了个静心诀。
过了一会儿,安以柔她们也醒了,很快,另一个队伍的女修们也睡醒。
“姐姐。”安以柔她们出来。
安铮铮收起法器后,起身,问她们:“昨夜休息好了?”
安以柔、宋娟和苏颖顶着黑眼圈道:“算是吧。”
虽然睡得快,但是三个时辰也睡不够。
安铮铮带着她们跟这队伍道别。
朱流翠鼓起勇气问:“你们、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同组队?”
安铮铮还是拒绝了:“此次试炼以诛杀妖兽数量计分,人多了,妖兽就不好分了。”
组队集体击杀的高级妖兽,积分要平分,这对安铮铮来说很不利。
她这么一说,大家也不好拦她。
于是依依不舍地告别。
张果儿忽然拦住了安铮铮,她纠结了好久,说:“昨夜的事情,是我不好。”
安铮铮很惊讶。
说实话,她知道这世间很多女子的观念是固化的,所以也没指望全部女子的思想都有变化。
安铮铮想过,要一点一点循序渐进。
但没想到张果儿一个晚上就想通了。
她笑着跟张果儿说:“往后的试炼可要加油了。”
张果儿扭捏着说:“一定。”
安铮铮笑着跟她们道别,带着安以柔她们又往下一座山而去。
这几天,她们都过得很充实,找妖兽诛杀、清山,一个不落。
跟第一天这种抓马的剧情相比,后面显得平淡很多。
“试炼期当真对得起试炼二字。”
安铮铮看着安以柔她们从打伤妖兽到可以痛下杀手,惊讶于她们的成长速度。
而安铮铮敢直接杀妖兽,是因为她前世被父亲拉去练胆过,初高中的暑假还被送到军队里锤炼过心性。
至于拉弓用箭、骑马滑雪、枪击拳击这些,更是富家子弟才能养得起的爱好。
拉弓用箭不用说了,骑马滑雪对驯兽和保持平衡很有用……
所以她今生学东西很快。
路上偶尔她们也会遇到些队伍,但基本上没什么交集。
直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她们也赶到了最后一关,在这里遇见了周煦。
此时的周煦刚杀完一条巨蟒,身上还有些狼狈,沾了些血污。
他一个转身就看见了安铮铮她们,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是你们?”
没想到安铮铮身边这几个“拖油瓶”竟然能撑到最后。
她们有多弱,他是知道的。
安铮铮却很淡定,现在是试炼的最后一天了,进来的修士们,百个里头只有一个能撑到这时候的。
能遇见周煦,并不奇怪。
宋娟问:“哎,玉洱呢?”
她只是单纯的疑惑。
周煦想起她还有些尴尬,淡淡道:“不知道,兴许是被淘汰了吧。”
安铮铮挑眉,这人当真是无情根,看来是直接将周玉洱丢下了。
最后一关是在法阵的尽头。
安铮铮看了眼周围,几乎都是男修,算上周煦有三十五个。
她们这四个女修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男修们自发组队,看安铮铮等人的眼神很是古怪。
哪有女修能撑到这时候的。
有个男修上来问:“你们是哪个宗门的?”
安铮铮反问他:“你们呢?”
这男修的队伍里有七个人,其中另一个男修说话了:“我们是御兽宗的。”
“咦,御兽宗的……你们的兽呢?”安以柔看他们身侧空空。
男修解释道:“刚进宗门领了没几天,还没孵化,来参加试炼,也用不上。”
安以柔点头:“噢……”
宋娟大大咧咧说:“我们是符修。”
苏颖没说话,她有点害羞。
“这位女修也是符宗的么?”另一个男修看安铮铮的眼神里带着探究。
这眼神让安铮铮觉得不舒服,她冷着脸,没说话。
他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跟旁边的男修说:“啧,脾气大,没准真是靠男修带上来的。”
另一个男修也附和:“看她们身侧,旁边那个就是周家的天才,估计是傍着他吧。”
“哎,像他这样要个姑娘就容易喽……哦,也不止一个。”
这些难听的话语,他们并没有遮掩,反而更像是故意说的。
他们似乎觉得,这样难听的话,姑娘们听见了,就应该忍气吞声。
毕竟,哪个好人家姑娘敢听这些的,又是哪些好人家姑娘敢泼妇骂街的。
更何况,她们打得过男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