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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黑工(1 / 1)


“这就得看何管事怎么说了。”

杀了人却没有逃跑成功,冯振鹭不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何种结局。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冯振鹭又被拽回到了方才的牢房,几个女人开始对她横眉立目起来。

“都是你的错,就是你怂恿大家和你一起跑出去……”

“对,你想闹事就自己闹好了,为什么要拖我们下水?”

“听说有个守卫被我们踩死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罚我们,不会杀了我们吧?”

那些人纷纷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全然忘记了冯振鹭是为什么才主动出手伤了那几个大汉的。

就在她们七嘴八舌的时候,冯振鹭独自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她已经没有精力和别人多费口舌,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了,她现在只有抓紧时间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但此时她心中脑中都是一团乱麻,根本任何主意都想不出。

她想到了灵鹿印,在自己昏迷前灵鹿印一直是被揣在怀里的,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她赶快摸了一下怀中放灵鹿印的地方,还好,那个小巧的印章还在,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有一种近乎失而复得的喜悦感,冯振鹭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居然还好意思笑,果然方才是拉我们垫背。”那些对冯振鹭不满的人看到她面露笑容更是不解中带着愤怒。

与旁人不同的是,之前差点被抓走的其中一个姑娘却端着一只破碗来到冯振鹭面前:“姑娘,你渴了吧,我这还剩一口水,你要不要喝一些?”

冯振鹭接过碗,“你怎么不骂我,还拿水给我喝?”

那姑娘挨着她坐了下来,“我怎么会骂你呢,如果不是你之前出手而救,我现在都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了,虽然我们没有逃出去,但是好歹目前为止我还是在这个屋子里,这都是因为你救了我的缘故,我是真的很感谢你。”

冯振鹭喝了口脏兮兮的水,问道:“你们来这多久了,你在这都有盛水的碗,应该不是今天才被抓来的吧?”

那姑娘点点头,“确实,我已经来了三天了,这三天每天都有人被带走侮辱完再送回来,也有时候会来人一起带走十多个女人出去就不再送回来了,不知道那些人都被带到哪去了。”

冯振鹭想到自己挨打时候那些人说的话,“我听那些人说我们是‘奴隶’,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抓别人来当奴隶。”

“奴隶?!天啊,我们是被抓来当奴隶的吗?!”听闻“奴隶”两字,小姑娘更加害怕了。

冯振鹭也是不解其中缘由,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是大家都不怎么敢睡,只有一些不知熬了几天的人实在忍不住了便蜷缩在一角睡下。

冯振鹭看了看一脸疲态的小姑娘,劝她去睡,“你太累了就睡吧,我替你守着,有什么事我叫你。”

“那你不困吗?”

“不困,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身上又一身伤,根本睡不着。”

那姑娘实在是太困了,也没有多做推辞,一头栽倒在冯振鹭身边就睡着了。

而冯振鹭一夜未眠,一直在想着现在自己到底身处于何地,为什么要被抓到这来,骐儿和团儿又在哪里,他们现在还安全吗,但是这些问题她想了一夜也未见头绪。

第二天清早,冯振鹭听到走廊内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赶快叫醒旁边睡着的姑娘,“醒醒,醒醒,外面来人了。”

那姑娘猛地惊醒,一骨碌爬了起来,“他们可能又要来抓人了。”

“你确定吗?”

姑娘摇摇头,“我也不确定,但是你也能听出来,来的人明显多于昨天的三个人,这几天凡是有这么多人来就是要抓走一批人出去,至于抓去哪里,他们也不说,总之被带走的人没再回来过。”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果然来了十几个男人,进来揪起了一些女人就往屋外押送,这些人当中也包含冯振鹭和她身旁的姑娘。

大家都不敢多问什么,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跟着往外走,冯振鹭这回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跟着大家走出屋外,可能昨天的事让他们对冯振鹭有所提防了,这些人当中唯独将她的手绑了起来。

走到外面,冯振鹭再次抓紧机会观察外面的环境,可是还和昨天一样,看不出任何头绪,走了一会,几个看守就单独将她带离了队伍。

“我要被带去哪,为什么唯独我不和她们一起?”冯振鹭有些不安地问。

一个看守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会和她们在一起呢,你干的活她们可干不了。”话语中充满了戏谑和嘲讽。

干活?干什么活,难道自己真被抓去当奴隶了吗?

当冯振鹭被带到目的地之后,她终于知道这些人抓这么多所谓的“奴隶”干什么了,是的,正如字面意思所言,他们就是奴隶。

冯振鹭现在所处于一个巨大的森林当中,确切的说是伐木场,一堆男人在监工的监视下正在伐木,锯木,再扛着木头运到不知何处。

一个参天大树的底部已经被伐断了,巨大的树木轰隆隆的倒下,大地都震动了起来,冯振鹭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苦力场,他们在抓乡间赶路的人来做黑工。

这时一个监工模样的人来到冯振鹭面前,“你就是昨天闹事的人?”

冯振鹭没有回答,那人自顾又说了下去,“原来是个女的,我还想何管事把闹事的人送到我这算什么处罚,你要是女的就说得通了。

小丫头算你运气好,昨天因你闹事被踩死的守卫和你们一样都是贱出身,因为表现好才被提拔上来当狗用的,既然都是贱出身,那也用不着一命换一命了,要不然损失了两条命,我们这再抓人可不好抓啊。”

他嘲讽的笑了笑,“不过你运气好可不代表你命好,我们这像你一样闹事的人常有,但是能逃出去的屈指可数,不听话的人我们有各种各样的处罚方式,但不管是什么方式,都保证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丫头,那棵树是你的,让我看看你到底多有力气,那棵树不锯完,你们俩都别想有饭吃。”

冯振鹭被推到一颗参天大树前面,树旁已经站了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正拿着一把双人用的大锯等着有人跟他搭伴一起锯这棵树,见冯振鹭是个女子,颇有些不愿意。

“你一个女人怎么会来这,你可别拖我后腿啊,我已经有两顿没有吃上饭了。”

冯振鹭一过去,那个人就担心道,语气颇为不友好。

冯振鹭看着对面瘦弱的小男人,不屑道:“我怎么会来这?你怎么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放心,我的力气肯定比你大,谁拖谁后腿还不一定呢。”

话虽这么说,但是完全没有伐木经验的冯振鹭在反复拉锯的过程中,双手已磨出了水泡和血,和她搭伴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手上既有茧子又有新的伤口,也是因为两人一个没有经验,一个太过瘦弱,他们废了好大的劲才锯完了这棵树。

结束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两个人来到取饭的地方,见留给她们的只有两个小小的窝头,还冒着一股馊味,更是没有一丁点的油腥。

冯振鹭知道今天两人最后才能吃上饭和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又见那人实在可怜,于是主动将已经拿在手里的窝头给了那个人,“这个也给你吃吧。”

那人接过小小的窝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已经两天没有吃过饭的冯振鹭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她只能捂着肚子勉强不去想这种饥饿感。

干完活的冯振鹭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一个更大的木房子,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女人,除了太小的和太老的,其他什么年龄层的都有。

冯振鹭看出这就是她晚上睡觉的地方了,屋内没有一张像样的床,只有一些破布和大量的干草,人们只能自己找地方睡觉,房子里四下漏风,虽然已经是春天,但还是冷得很,她只能找一个仅存的还过得去的角落坐下。

她环顾四周,见有的人已经因为太累早早睡下,有的人在对着墙念念有词的祈祷着佛祖保佑,对于新来的人,大家好像是习以为常,又好像是事不关己,也可能是已经麻木,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

如果前几日的变动和奔波让冯振鹭惴惴不安,心中忐忑而无法入睡的话,那么今天的劳累就让她坐下之后不顾周遭的嘈杂,迅速的进入了睡眠状态。

正睡着,她却突然被人摇醒,睁开眼睛看去,是昨天被自己所救的那个小姑娘,小姑娘见到她很高兴,“没想到晚上还能见到你,早上分别之后,我还以为我们都不能活着回来了呢。”

冯振鹭见到她也很高兴,揉了揉睡眼,问她:“早上分别之后,你们被带到哪去了?”

那小姑娘回答: “我们被带到了一个采石场,但是我们也运不动太重的石头,只能运一些散碎的小石头,听说有些人被带到厨房还有洗衣房,我想去厨房的人应该环境会好一些吧。”

说着,小姑娘从怀里掏出了半块烧饼,“对了,你饿了吧,这是我今天剩的半块烧饼,你吃吧。”

冯振鹭并没有接,“你怎么还会剩半块烧饼呢,你吃饱了吗?”

小姑娘笑了笑,“没事,我吃了半块,喝了点水就涨肚了,已经饱的差不多了,想到万一再见到你,可能你没有吃饱,就先揣在怀里带着了,没事,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你昨天救过我,能顶上多少个烧饼呢,你快吃吧。”

冯振鹭感动她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还能想着自己,接过烧饼,郑重地道了声谢后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小姑娘赶忙给她倒了点水过来,“慢点吃慢点吃,别噎到了,喝点水吧。”

冯振鹭喝了整整一碗水才将噎住的烧饼咽了下去,小姑娘又问她:“你呢?你被带走了哪,看样子应该一天都没有吃饭喝水了吧?”

冯振鹭心想自己可不是一天,而是快两天没有吃饭了,今天又干了那么重体力的活,这其中的种种,真是一言难尽,只能简单的说了一句:“我被带去了伐木场伐木。”

“伐木?是那些小树吗?”

冯振鹭摇了摇头,“不是,是茂密的大树。”

“那你怎么伐的动呢?”说到这,小姑娘想到了前一天冯振鹭打倒三个大汉的情景,“也对,你会武,这点小事一定难不倒你。”

冯振鹭吃着烧饼笑了笑,没有接话,那小姑娘又接着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冯振鹭警觉地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身为逃犯的她对这个问题很敏感,但又想到这本就是个正常的问题,这些人被抓到这里的时候可能还没听到朝廷有她这号逃犯。

而且即使知道了她是逃犯又怎么样呢,这里本来也是不法之地,不可能抓她去见官,所以她如实回答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冯振鹭,十七了,你呢?”

“我叫蒋云,你的名字好特别,振鹭是什么意思?”

冯振鹭谦虚道:“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振鹭于飞,就是白鹭振翅而飞的意思。”

“振鹭,真是好名字,巧了,我的名字里有云字,我们都和天空有关呢。你今年十七,正好比我大一岁,要不我以后就管你叫姐姐,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以后在这我们就要互相照应了,那以后我怎么称呼你,你家人平时会怎么叫你,是云儿还是小云?”

蒋云有点不好意思了,“你怎么叫我都行,我家人平时都是叫我胖丫的。”

冯振鹭看了看她瘦削的身材,猜测道:“难道是你小时候有点胖吗?”

蒋云又是不好意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冯振鹭的问题,之后她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姐姐你姓冯,今天我在采石场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他家阿姐,他没有问到我这,我不知道他要找的阿姐叫什么,就隐约听到他自称自己叫冯什么的……”

冯振鹭已经猜测到那极有可能是冯骐,不禁振奋道:“对,冯骐,那肯定是他,骐儿就是我弟弟,你今天见到他了,他怎么样?”

看到她这么开心,蒋云也莫名其妙随着她开心了起来,“他看起来还行,他一个小孩子也拿不了太重的石头,和我们这些女人一样只是捡捡散碎的石料。”

冯振鹭长须一口气,心中的郁闷终于消散了一点,“那就好,那就好……云儿,明天再看见他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个信,报一下平安,让他保护好自己,不用担心我,我还有一个妹妹叫团儿,你再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团儿的消息,麻烦你了。”

蒋云摆摆手,“姐姐怎么又和我客气起来了,这点小事算什么,一点都不麻烦,明天我看到他一定帮你把话带到。”

今天除了认了个妹妹,还得到了冯骐的消息,虽然仍处险境当中,但冯振鹭的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喜悦。

她抬头又嘱咐蒋云道:“还有一点需要注意,这里的奴隶主要是做伐木与采石的活,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抓女人和孩子来,我们以后的去向到底是何处?这一点我们最好抓紧弄明白。”

蒋云也表示赞同,她看了看屋子里的那些女人,“也许我们可以向旁人打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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