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边我们着重讲一下这安王这个新的征收商税政令有什么好处。
……”
贾思言正在给学生讲课。
“校长!校长!不好了,新上任的知府扣押了蒋老,此时正在查我们岭南大学的账本呢,说是其中有贪腐。”
那名账房一路小跑来到了贾思言的教室外边,也不顾贾思言正在上课,便急冲冲喊道。
“什么?你路上细细与我说来,速带我去,我们边走边说。”
贾思言听闻此言,也是大惊失色。
路上听闻蒋均昌被气得浑身颤抖,更是加快了脚步。
当初他把蒋均昌请来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蒋均昌虽然是户部尚书的身份致仕的,但其资历要比贾思言要老的多,他一直对蒋均昌尊崇有加。
如今蒋均昌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气到如此地步,受到如此羞辱,他贾思言也没脸见人了。
几人快步向账房方向走去,很快便到了现场。
“是你要查老夫的研究经费?听说你还要把这个月的经费收回去?”
一进门,贾思言便冲陈道民质问道。
先入为主,他自然对陈道民没什么好印象。
“没错,你就是这岭南大学的校长?”
陈道民看着眼前这个不怒自威的老者问道。
“老夫贾思言。”
贾思言开口道。
“贾思言?好熟悉的名字,想不起来了,可能是和某位故人名字相近吧。”
陈道民心中想到。
“嗯,本官发现你们的账目存在问题,现在严重怀疑你们涉及贪腐官府的资金。”
陈道民开口道,举着手里的账本。
“哦?账目存在问题?哪里有问题?”
贾思言淡淡道,对陈道民的话不置可否。
“这里,你们有一笔支出是研究蒸汽机,竟然连续几个月,每月都支出了三万两以上的银子,这作何解?”
陈道民指着其中一处道。
“你难道不知道岭南府和朝廷合作的京岭铁路吗?没有这蒸汽机,那铁路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这蒸汽机的研发费用需要的银钱预算早已经写在那入股书里了,这每月三万两都是有据可依的,
也是经过朝廷认可的。”
贾思言一脸看白痴一样看着陈道民。
“咳咳,本官自然知道,那这呢?这笔什么滑轮装置省力模型研究是何物?为何也要投入这么多银钱,竟然一共花费了一万五千两白银。”
“这是物理研究所的研究项目,研究出的滑轮组在旧城改造的后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在运输和拆除旧的城砖上节省了两倍的人力,缩短了一倍的工期,为官府节约的银钱达到了十五万两。
这些你从旧城改造的账本上应该能查到。”
贾思言淡淡道,又是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陈道民。
连着两个问题都被贾思言化解,搞得自己有些灰头土脸,陈道民脸上有些挂不住。
“那这个呢?这个你该如何和本官解释?
安王商税政令在其他州府试点推行可行性研究,这又是干什么?
为什么要花费一万两白银做这种没有意义的荒唐事!”
陈道民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抓住对方把柄的点,赶忙高声质问道。
“什么?你竟然说老夫的研究课题是荒唐事!
朝廷如今已经无人可用了吗?
竟然派出你这种不学无术有眼无珠的废物来岭南当知府!”
听到陈道民敢说自己的研究没有意义,贾思言顿时怒上心头。
本来他心里就憋着一股火,如今更是被陈道民的一句话给直接点着了。
“大胆,你竟然言语辱骂本官!这安王的政令已经被本官早就废除了,你还拿来研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道民怒声道。
“什么!安王的政令被你废除了?老夫打死你个狗东西!”
听到眼前这个人竟然将安王在岭南的政令给废除了,贾思言气急,伸出手就啪一下抽在了陈道民脸上。
此时的贾思言的感受就是就好比后世大学里某农学院学长研究自己培植的花生,就要写毕业论文答辩了,结果被别人把花生连根拔了一样。
旁边的差役就在一边看着,也不阻拦。
仿佛此时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再也不复之前对陈道民言听计从的样子。
甚至还有人嘴角噙着笑容,看戏一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没错,这些差役都是曹有德的人,都是心向着李肃的人。
之前陈道民把以前的差役开革后,曹有德就把他们弄了过来。
后来这些差役无论是征税还是执行其他陈道民的政令,都会刻意和百姓商户强调,这些命令都是知府大人下的,就是为了给陈道民拉仇恨。
这次来岭南大学,曹有德故意没来,也是为了让陈道民自己跳坑里。
一声脆响响彻整个房间。
陈道民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他是谁,他在哪,发生了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顿时睚眦欲裂,指着贾思言愤怒道:
“你敢殴打朝廷命官,本官要治你的罪,本官要杀了你!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押回大牢!”
然而,旁边的差役纹丝不动,一脸淡然的站在旁边。
“哼,把老夫抓回大牢?老夫上次坐牢还是先帝在时。
老夫因为无旨诛杀了一十七名朝廷四品以下的大员被关入了天牢。
如今你个小小的四品知府也敢让老夫去坐牢?”
贾思言厉声喝道,此时的他一股无形的威压爆发出来,直震慑的陈道民不敢与其对视。
“诛杀一十七名朝廷命官,泰和十五年的京师贪腐案!
你!你是!你是贾思言!左相贾思言!”
陈道民听到贾思言开口说出自己诛杀一十七名朝廷命官,立刻想到先帝在位时,那场波及巨大的京师贪腐案。
调查此案的主官就是如今的当朝左相贾思言。
陈道民如坠冰窖,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怎么会,你怎么会出现在岭南府,又怎么会是这岭南大学的校长!你不是云游去了吗!”
陈道民语无伦次,目光呆滞,自言自语道。
在大乾,只要是朝堂上的官员,任谁也不敢不敬畏这么一尊乾帝都要尊称一声老师的大神。
而这尊大神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刚才还亲切的赏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为了表示谢意,刚才自己还热情的邀请当朝左相,大乾帝师去监牢坐坐。
这牛够自己吹一辈子的,只不过自己这辈子可能会有点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