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还没到,那便再等等吧。”
陈道民也不确定的说道。
“这岭南府果然是蛮荒之地,不知礼数,竟然不知道提前派人去探查,本官上任后一定好好整顿一下。”
陈道民又继续道,面露怒色。
夏日的温度本来就高,这岭南府城周边在当初的规划中早就是方圆五里之地没有了树林,更没有什么阴凉地。
他们又不能去城墙根纳凉,否则一会被出城迎接他们的岭南府百官撞见他们早就到了,在等他们出来,岂不是失了体统,面子全无。
所以这主仆二人只好退回到城门一里开外,在那里借着马车的阴影稍微凉快一会。
眼见等了两个时辰,太阳都快下山了,还没有动静。
陈道民此时已经是口干舌燥,汗如雨下,四品的官袍早已经湿透了。
“人还没到吗?”
陈道民不耐烦道。
“老奴一直盯着呢,还是依旧没有官员出来。”
此时的孟义更是浑身是汗,马车的阴影本就那么一点,他作为仆人更不可能和陈道民挤在一块,早已经是被晒得脖子都红了。
“你到底通知到了没有!”
陈道民气急,一脚踹向孟义。
“老奴肯定是通知到了的,想必是那岭南府的百官故意不来的吧?”
孟义支支吾吾道。
其实陈道民早已意识到了这点,只是一路上自己没少和孟义吹嘘自己的驭人之道。
如今竟然被岭南府的人率先给了个下马威,已然是丢了面子,拉不下来脸面说出自己的猜想。
没想到竟被孟义给说破了,更是恼羞成怒。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
这岭南府的官员想做什么!他曹有德一个七品知县想做什么!
竟然敢无视上官!这是藐视朝廷,这是欺君!”
陈道民站起来指着岭南府的方向怒道,直吓得孟义不敢与其直视。
“老爷息怒,如今天色已晚,城门快要关了,我们要不要先进城去?”
孟义低着头小心翼翼开口说道。
“哼!待本官入了城,一定让他们这帮不通礼数的混账好看!”
陈道民一甩衣袖,自行上了马车。
孟义一看,也赶紧坐了上去,驱车往城门方向赶去。
再不进城,城门就要关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可不想继续和陈道民一起继续疯,晒死他了。
走到那城门口,虽然已经是快要落日时分,但依然有马车和百姓在排队进城。
孟义驱赶着马车正要从城门进入,陈道民探出了脑袋:
“慢着,停车!”
“怎么了,老爷?”
“去问问那边的队伍为何守门兵收那么多钱,光天化日,大乾的土地上竟然还有如此明目张胆的贪腐行为不成?”
陈道民指着旁边入城的商队处道。
刚才在进城时,他便看到那边的队伍被几个士兵检查来检查去,末了还收了那商队几十两银子。
作为前御史言官,岂能纵容如此不法之事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老爷,老奴问清楚了,他们好像在收税,每个商队入城的货物都要收取价值十分之一的商税。”
打探回来消息的孟义对陈道民道。
“这进个城就要收十分之一的商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岭南府和土匪窝有什么区别!
本官决不允许此事发生,这种与民争利的行为就要立马取消。
去,把守城官给本官叫过来!”
陈道民气愤道。
很快,一名身穿漆黑铠甲的壮汉来到了陈道民面前。
“是你找我?有何事?”
“本官乃新到任的岭南知府,你是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行礼!”
陈道民官威十足怒声道。
旁边孟义用双手端着一方官印,昂首挺胸,与有荣焉。
“哦,下官是北门守城官孙大虎,参见知府大人。”
孙大虎随意的朝陈道民拱了拱手,嘴上说着参见,但脸上毫无恭敬之意。
“哼,你等为何在此收取商税,竟然还收取十税一,这和明抢有何区别!”
陈道民高声怒斥,引得周围的行人和商队纷纷侧目。
“诸位莫怕,我乃新到任的岭南知府陈道民。
本官会为你们做主的,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进城税!
尔等可畅通无阻的进城!”
陈道民一手背后,一手抚摸着胡须,高声说道,一副为民做主的样子。
众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陈道民,这人谁呀?
“现在本官命令你,以后不许再在此设卡收税,已经收取的要立即退回!”
陈道民又转头对孙大虎下令道。
“这是安王殿下定的规矩。”
孙大虎瞥了一眼陈道民道。
“藩王岂可插手地方政务!这是乱政,本官来了自然要废除!”
陈道民开口道。
“下官是军士,没有我家守备大人的命令,恕难从命!”
孙大虎拱拱手淡淡道。
“你!岂有自理,待本官入了城必会去找你上官讨个说法!”
陈道民面色涨红,没想到竟然还没进城便被一个小小的守门将给打脸了。
“大人请自便。”
孙大虎说完,便不再理会他。
“尔等莫急,待本官进了城,一定第一时间把这种恶政取消掉,还岭南府一个朗朗乾坤。”
陈道民朝四周围观的百姓和行商一拱手,一脸正气道。
然而众人对其感恩戴德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围观的百姓和行商看着陈道民就像看着一个傻子。
“这人是不是来岭南捣乱的?”
有胆大的百姓在人群中小声道。
众人慑于陈道民的身份不敢出声,四周一片寂静,这话正好被陈道民听了个清楚。
“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