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
乾帝重新坐回龙椅。
“且看看李肃又给自己带来什么消息,先让那帮蠹虫跪在那吧。”
乾帝心中思忖道。
很快,一名身穿黑漆色铠甲的的壮汉走了进来。
众人一眼便看出这是李肃的安王卫的制式铠甲。
实在是当初这支队伍痛击鞑靼人骑兵时太过震撼,让人想忘都难。
“安王卫亲兵林默叩见陛下!”
林默单膝跪地抱拳冲乾帝行了个军中跪拜礼。
“平身!”
乾帝一抬手道,看向林默的眼神满是赞许。
这一看就是经历过战场的悍卒,若大乾军中人人如此,大乾必定横扫一切。
“岭南有何要事要告诉朕?”
乾帝和煦的说道,神色和刚才对待韩业勤判若两人。
此时的韩业勤和太子一系的官员还跪在地上,已经两刻钟了,面色都有些不自然。
“启禀陛下,我家殿下制作了一种新式耕犁,名曰曲辕犁,可节约三成人力和牛力。
殿下想到我大乾百姓正在春耕,便第一时间让我快马不停把图纸给陛下送来。”
林默能被派来送信,本就是个机灵人,话里话外都是在替李肃表功。
“哦?有如此神物?安王在千里之外还能想到朝廷,真是一片忠心,可曾有样品?”
乾帝听闻,大喜过望。
大乾缺少耕牛,一半土地的耕种都是依靠人力。
若林默所言非虚,那对大乾而言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节省三成人力和牛力,这就意味着原先一家人可以耕种十亩地,如今可以耕种十三亩甚至更多。
这对大乾而言,无异于让粮食增产三成。
“为了节省时间,早一日将图纸送来,故未曾携带样品前来。
不过,陛下令几名能工巧匠在卑职的指导下,不消一个时辰,便可打造完毕。”
林默道。
“好,你们先起来吧,都别跪着了,一会跟朕去看看这安王送来的新式耕犁。”
乾帝对跪着的官员淡淡道。
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林默跟着工匠去制作曲辕犁,而乾帝则去了后殿休息。
朝中百官无奈只好在这承运殿里干等着,但不敢有一人出声抱怨。
任谁都知道如果不是刚才岭南来人,乾帝绝对会雷霆震怒,所以这个时候也没人想去触霉头。
宫中的大匠手艺高超,只一看图纸,问了林默几个问题,便几人分工合力,不到一个时辰便打造出一具标准的曲辕犁。
乾帝得到消息后,便命朝中百官跟着自己去了城外的一处农田。
浩浩荡荡的队伍,惊得正在耕作的百姓无不侧目。
“找人试一下这新式耕犁!”
乾帝下令道。
很快,便有一个老农被带到了乾帝和百官面前。
那老农是京郊的农户,正在耕作自己家的农田。
因为家里没有牛,和自己的儿子一起拉犁,虽是初春,却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老人家,莫怕,朕得了一种新式耕犁,想要让你试一下效果。”
乾帝对百姓一向亲厚,自然也就收起了帝王的威严。
见皇帝和蔼,那老农便也便定了心神,不再像起初那般忐忑。
过不多久便招来自己的儿子,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边扶犁,耕作起来。
由于是第一次接触曲辕犁,二人还有些不适应。
但往前走了十几米后,爷俩便熟悉了这新犁的掌控方法,变得心应手起来。
起初二人还是被其他正在翻地的农户远远地甩在身后。
但随着二人越来越熟练,已经开始有追上其他人的迹象。
不过两刻钟,起初还被远远落在后边的爷俩,便已经超越了几名在其左右前侧的邻地农户。
“竟然如此之快!”
司农卿吴作壬惊呼道。
“爱卿可看出其中门道?”
乾帝问道。
“回陛下,此犁的辕头可以转动,便于转弯和调头,操作灵活,看其犁身也更加轻便。
从这两人耕作效果来看,那亲卫所言并无夸大,恐怕效率不止提高三成,安王殿下真是奇思妙想!”
吴作壬分析道。
作为主官农业的官员,其评价自然是最权威不过。
“有此曲辕犁,我大乾必定可以开出更多的荒地,收获更多的粮食。
安王真乃我大乾的福王。”
乾帝大喜道。
“恭喜陛下得此神犁!”
众朝臣拱手贺道。
百官见乾帝转怒为喜,刚要松一口气,以为今日大殿之事已被这喜事冲淡之时,乾帝突然一声爆喝:
“可是!刚才还有人列数安王三大罪!
韩业勤!朕问你,若曲辕犁在邢州推广,你可还觉得邢州的春耕会被耽搁!”
听到乾帝点名质问自己,韩业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臣知罪。”
此刻的他已然认命。
无论他再如何狡辩,也知道若曲辕犁在邢州推广,绝对可以弥补那几万人口的不足,对春耕的影响微乎其微。
刚才列数的安王三大罪状,前两件都被化解,至于第三件所谓七品官藐视知州之事,已然没有了提的必要。
此事本就没有证据,抛开前面两个大罪,此刻把这种事单独再提出来,就算坐实此事,对一个藩王来说也无关痛痒。
“广阳府知府联合官员血书构陷亲王,邢州知州治理州府不力,此二人罢黜永不叙用。
广阳府七品以上官员罚俸一年。
韩业勤身为御史,捕风捉影,罚俸一年,降两级使用吧。”
乾帝摆摆手,对吏部尚书道。
“还有你们!以后莫要再偏听偏信,靠一封所谓血书就随意怀疑亲王。”
乾帝眼神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太子和其身后的官员。
众人无不点头称是。
虽然并未对他们做出惩处,但乾帝的眼神仍让众人一片胆寒。
“吴爱卿,全国推广曲辕犁之事,由你负责,一定要在春耕结束前全面推广开。
如果需要用到钱,户部也要全力配合。”
乾帝又对吴作壬和户部尚书郑坤道。
“是。”
太子站在一旁不发一言,心底对李肃的忌惮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