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南先生不必多礼,先生可曾来过金岚酒馆?”
宁仪并不着急,一边为审配酌酒,一边问道。
审配见宁仪亲自为他酌酒,心里不由得又为宁仪的明主形象添了几分。
“自然是来过,当今天下谁人不识出自侯爷之手的烈云酒!”
审配受宠若惊的接过宁仪斟好酒的酒樽,一边笑着回答了宁仪的问题。
“请!这可是近来新酿蜀秫酒,先生尝尝吧!”
宁仪举起酒樽,和审配一道饮下了一杯刚从并州运来的高粱酒。
“好酒!好酒!酒香悠久,酒味绵长,甘醇可口,滋味非凡啊!”
审配一尝这蜀秫酒,就深深被这酒给吸引了,毕竟哪一个文人墨客,英雄好汉能抵挡一壶好酒的诱惑呢!
“先生若喜欢,日后我免费供给先生!”
宁仪一边斟酒,一边笑道。
“侯爷,你这酒怕是又得是百金难求一坛吧!如此丰厚的手笔,侯爷着实是折煞审某了!”
审配一边抿着美酒,一边笑道。
“无碍无碍,我这商行家大业大,正南先生放心,区区几坛酒可还吃不垮我!”
宁仪与审配举杯对饮,欢笑连连。
“正南先生以为并州如何?”
酒酣之时,宁仪总算是开始掰扯正事,惯用伎俩先问了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并州,处边疆与蛮夷相交,战事不绝,实属苦寒之地,虽盛产马匹但土地贫瘠,不宜耕种,粮草不济,但并州民风彪悍,盛产猛将之才,乱世之中正是为将者大放异彩之时,如今又有侯爷这等中兴之杰统领并州,并州必将大兴,不过想必侯爷之志不会局限在区区三晋之地吧?”
审配看向宁仪,既好奇又期待,想从宁仪嘴里得到确切的答复。
“志有大小,小者为宗族家亲,大者为国为民,而我宁仪之志,正南先生可猜猜!”
宁仪笑着看向审配,宁仪这吊人胃口的手段,也是惹得审配心里直痒痒。
“侯爷乃人中龙凤,展翅雄鹰,我一燕雀安知大志,还请侯爷明言吧!”
审配盯着宁仪,就想得到正主的答案。
“燕雀?正南先生可不是燕雀,陈球太守在任时,就赏识先生,如今厉大人忙于军事,只是未曾注意到正南先生罢了,不然以先生之才,做一小小的郡中主薄,岂不屈才?”
宁仪虎目与审配对视,仿佛已经看透了审配的一切,让审配心头也不由得一颤。
审配此时心里对宁仪满是敬畏,也隐隐有了投奔的意动了。
没办法,宁仪仿佛已经把他的底挖透了,就等着将他挖走了。
“侯爷谬赞了,审某资历浅薄,不敢夸大。不过侯爷执意要审某猜猜,那审配也就妄言一番了,我想……侯爷是志在天下吧!”
审配眼神有一丝担忧,但还是说出了这意味深长的四个字。
“哈哈哈,志在天下,正南先生就不怕我将你……”
宁仪笑里藏刀,眼神中透露着凶光,恶狠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审配心脏如被飞奔的马蹄不断踩踏,看着宁仪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他本来稳稳拿着酒樽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了。
审配堪堪咽下了一口水,喝下了满满一樽酒,总算是稳住了心神,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道:“侯爷说笑了,侯爷素以礼贤下士,惠及于民而扬名,又怎会为难审某的酒醉之言……”
“若正如正南先生所言,我志在天下呢,不知先生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宁仪抿了一小口美酒,眼神肆无忌惮的冲击着审配的心理防线。
“侯爷神机妙算,率并州狼骑战无不胜,审某就算答应侯爷做了侯爷的参军从事,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大忙的……”
审配心里已经剧烈震动了起来,但是依旧强行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先生真以为我是要让你做这区区的参军从事吗?要真如此岂不屈才……”
宁仪此时的笑容,让审配感觉到了捉摸不透的感觉,甚至让他胆寒,审配在官场也混迹了五六年了,只是他第一次感到一个人竟能如此的可怕,让他又敬又畏。
“那……那侯爷究竟要审某做甚……”
审配很是疑惑,又有一丝胆怯的问道。
“魏郡太守如何?”
宁仪笑看着审配,语气里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此言落入审配耳中却如平地惊雷,令他振聋发聩。
“侯爷……魏郡可是富庶之地,想做魏郡太守之士不计其数,而且厉大人治郡有方……这……侯爷又有何计策让审某一区区小吏跃升太守之位……”
审配几乎是颤颤巍巍的问出了口。
“其一,厉大人首起义军安民保境,征讨乱贼,待黄巾贼破,大局得定之时,厉大人当为首功,定会加官进爵,升入朝中为官也非难事,到时候魏郡太守之位也就定然会空缺!”
宁仪说着,审配一字不落的听着,头不由自主的点着。
“其二,我且问先生一个问题,如今天下乱贼并起,十三州各郡都是各自为政,举兵而起者更是数不胜数,而汉廷也出了三路大军,军费粮草如流水般从国库中流出,更兼有无数世家大族富甲一方,私拥佃户,豢养私军,国库定然空虚,那如今这汉廷要想充实国库,继续过这奢华无度,纸醉金迷的日子,该如何?”
宁仪提出的问题,一时间让审配陷入了沉思,沉默不语,宁仪也不着急,酌酒静待审配的结论。
须臾过后,审配双眼圆瞪,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宁仪,似是幡然醒悟了。
“卖官鬻爵?”
“正南先生不愧是才思敏捷,见识过人啊!”
宁仪笑着点点头,赞同了审配的猜想。
“所以侯爷是要出资让我买下这魏郡太守之位?”
审配一下反应了过来。
宁仪点点头,眼神依旧紧紧与审配对视着。
“侯爷,审某还有两事不明,其一侯爷取魏郡是为何,其二侯爷既然要审某拿下魏郡,又为何在众人面前招我为参军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