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很聪明,更是个适应力极强的人,他曾经看不上的人成了江南的土皇帝,对此他没有任何意见,从未说过周承倾一句不是,恭恭敬敬尊称一句公子。
对忽然登了顶的林棠,更是尊重万分。
他意识到这是他的机会,他的机会来了!
因此县令开始宠幸林枝儿,他骂道:“林枝儿,这是你唯一的价值,若是你这最后一点价值也没了,那本官留着你,是真的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林枝儿恐惧的发了抖,她想起来县令府被拖出去的那些浑身是血的婢女,她们死了,甚至连一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大人,大人我一定会努力的,毕竟和林棠……公子夫人生活了这么久,夫人一定会答应我,一定会的!”
“哼,这还差不多。今日晚娘也找了我,曾经晚娘跟林棠也有些交情,你们二人便一起想想办法吧!最近公子都会住在县城,就看你们到底谁有本事!”
“我一定!一定会把事情办成!”这个该死的县令夫人,怎么这时候也要掺和一脚,给她好受!
林枝儿必须承认,她彻底慌了。
县令没了交合的心思,转身披上外衬下了床。
今日他没能在周承倾那里讨到半分笑脸,准备去晚娘那里让晚娘好好伺候伺候自己,可就在这时候,有小厮冲过来说他书房里仿佛有人影。
县令怕了,急忙带着人朝着书房而去,果真看见烛火亮着,一个人坐在那书房的椅子之上。
他分明记得,走之前是灭了书房的蜡烛,晚上不准备回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难道没有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嚣张!”
“大人,这里面的人传出话来,她要见县令您,说是……京城华家的人啊!”
县令瞳孔一缩,这世间姓华的人并不多,其中一个就是他曾经的主子,京城华家。
只是自打周承倾切断江南北联系之后,就再也没有传来过消息,如今怎么忽然冒了出来?
他的莲县,乃是江南第一个防线,若是先行被破,恐怕整个江南将陷入水深火热!
县令心脏跳的厉害,他内心做着斗争,最终还是决定进去会会,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太绝,万一最后还有反转呢?
待推门进去,他先行关上门,才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不知此次前来的是哪位贵人,找到下官,所为何事?”
县令想着,若是为了让莲县城门打开,放江北的军队进来,是一定不可能的。
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却没想到上头传来的是女子的声音。
“你便是莲县县令吧。我此次前来莲县也不为难你,只有一个要求,如今林棠在你府中,将林棠交给我。”
县令听见这傲慢娇任的话,惊得抬头看了一眼,便看见一张娇的仿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是个微微偏圆的脸蛋,眼睛大大的,明明看着可可爱爱,如今却是端的骄纵傲慢的表情,看着让人觉得有几分不适。
“怎么?你有意见?!”
华瑾手中的竹书被猛地甩在桌上,脸上多了瞬息万变的怒意,县令却不怕。
他以为华家人来是办大事的,没想到却是为了一个女人,大事他都不可能去做,更何况是夺走公子夫人。
要知道公子如今对他夫人如何情根深种,若是夫人被夺走了,那他还能活下去?
所以县令是不可能去办这件事的。
“姑娘,您这就是为难下官啊!”
县令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并非下官不想要帮华家,而是这周承倾,对夫人极为看中,若是抢走了他夫人,那下官的命定然会消陨。
“您仔细想想,这到底是不值当的买卖。”
华瑾发了怒,“所以,你受了华家这么多年的好处,如今不过一个小小的忙,都不愿意帮本小姐?!本小姐告诉你,这件事你就算想办也要办,不想办也要办!”
县令思量着华瑾真正的身份,却只能跟一个人定格上,禁不住有些惊骇。
那人便是华家的嫡系大小姐,华瑾。
原本来他这个小县城就算是送消息,也是华家主家不相干的一个外戚奴才,没想到这次大小姐竟然亲自来了!
“便是大小姐再怎么说,下官也不敢这么做。”
县令站起身来,华瑾是铁了心拉他入水,那今日之事便不能善了了,何必再尊尊静静的。
“大小姐,今天之事我就当没见过你,你走吧。现如今周公子就在府中,若是被周公子发现我们相识,那可就不好了。”
华瑾神色发了狠,她攥住自己手中那把匕首,匕首隐在她袖口之中,华瑾的手松了松,忽然笑了。
她暴露身份没关系,但她暴露了身份,那林棠就没有人能救了。
“好啊,既然县令不愿意帮本小姐,本小姐也不强迫。”
华瑾想着,这真是她从小到大受的第一个委屈!
真是气煞我也,若不是怕暴露身份,是一定要这个县令当场脑袋分家的!
他们华家人,没有一个是受气的主。
什么狗屁周公子,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华瑾尽管在县令这里碰壁,也没有放弃救林棠。她心想:‘棠棠定会好好等着自己,她会拼尽一切办法,带她走的。’
华瑾大步离开,县令才松口气,今日之事,他自然不敢告诉周承倾,还得好好将华瑾送走。
否则这件事被周承倾发现,定然不会只是怒斥一顿这么简单。
他可是跟京城的大官见了面的!战前算是通敌的罪名。
不杀了他都算好的。
县令还要去威慑县令府的人,今日之事若是有人说出去了,定要砍头才行。
……
林棠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转了一圈,竟然又回到自己曾经住的院子。
有下人将门拉开,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迎接周承倾夫妻。
“公子,夫人。”
周承倾搂着林棠的肩,“这是棠棠曾经住的院子,我见棠棠住的欢喜,怎么?如今不想要在这里住了吗?”
林棠曾经自然是喜欢的。
但她总算知道娘为何之前说出莫名其妙的话,之前林棠过于悲伤,竟忽略了那些细节。
原来这个院子,竟是周承倾的。
怪不得林棠多次前来敲门,想要打好关系,都发现院门紧闭,听不见任何声响。
“自然是欢喜的。”林棠嘴角扯出一抹笑。
她心底忽然燃起巨大恐惧,像是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她逃不出去,眼见着自己一步步沉沦于此。
被人拉扯着沉醉于此。
“棠棠,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