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祺带着高远和黄汉麟,决定四个站都去看一看,他选择的路线是北京—乌鲁木齐—昆明—上海。
第一站是北京密云。密云站的三名技术人员是柳月辉、马保毅和韩东。钟祺他们赶到的时候,安装工作已经开始了。
天文台的观测站在密云山区。地势低缓的群山环抱着一块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矗立着一座乳白色的、直径五十米的锅状天线,翘首向着蓝天。天线的头便是由四根支架撑着的馈源仓,高度离地面一百多米。低温接收机就是安装在馈源仓内。
五月的北京,骄阳似火;天空碧蓝碧蓝的,没有一丝云彩。人站在太阳底下,即便是一动不动,也浑身燥热,汗生背上。
马保毅和韩东带着两名工人,先用粗绳索将低温接收机捆牢,放在天线基座下面;然后他们拿着绳索,沿着基座上的梯子往上爬。钟祺、高远、黄汉麟、柳月辉以及天文台的几个领导和技术人员站在下面,或戴墨镜,或手搭凉篷,看着马保毅他们攀爬。
爬到基座半腰的平台上,马保毅他们开始往上吊低温接收机。钟祺、高远、黄汉麟和柳月辉都跑过去帮忙。低温接收机吊上平台后,马保毅他们继续往上爬,爬到基座顶部的一座小房子旁,又将低温接收机吊了上去。接收机中的氦压缩机就安装在这座小房子里。
放好了氦压缩机,马保毅他们从天线中的通道来到了锅状天线的底部,将接收机放在那里。四个人揣着绳索,再沿着支架上的梯子朝馈源仓爬去。爬了这么高的距离,吊了两次机器,马保毅他们汗如水流,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像是淋了一场大雨。到了馈源仓,他们将接收机吊了上去,推入馈源仓,开始安装。
馈源仓空间狭小,又热又闷,温度高达四十多度。马保毅、韩东他们索性脱掉衣服,光着膀子,全神贯注、配合默契、一丝不苟地装着低温接收机。
就在马保毅他们在距离地面一百多米高的馈源仓干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驶进了观测站。车上走下两位首长及两名随从。一位是钟祺他们的顶头上司,集团公司老总刘星魁,另一位便是‘嫦娥工程’办公室的王主任。
钟祺带着高远、黄汉麟,和天文台的负责同志快步迎了上去,和两位首长热烈握手。
天文台的负责同志说:“首长们怎么来了?事先也不打声招呼,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
王主任说:“要你们准备什么!我们听说今天安装低温接收机,特地来现场看看,这可是射电望远镜的关键设备,千万马虎不得!”
刘星魁赞许地说:“钟所长,高副所长,黄副所长,你们还真不简单,这么快就完成了低温接收机的研制任务,我向你们表示祝贺!”
钟祺说:“刘总,您现在祝贺我们有点早了,还是等‘嫦娥工程’成功之后再祝贺吧!”
刘星魁笑道:“嗬,你还挺谦虚。那好吧,等‘嫦娥工程’成功之后,再祝贺你们一次!”
王主任关心地问:“安装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钟祺指着天线说:“我们的技术人员正在上面安装呢,今天肯定能装好!”
王主任抬头看了看:“这是典型的高空作业啊,天气又热,技术人员很辛苦啊!”
钟祺说:“为了‘嫦娥工程’,为了国家的航天事业,我们再苦再累都不怕!”
王主任点点头,又说:“钟所长,你的低温接收机可是咽喉要道啊,你想想,我们的探月卫星‘嫦娥一号’打飞了,你却收不到信号,完了,前功尽弃!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
钟祺肃然道:“请首长放心,我们的低温接收机会正常工作的,您说的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
王主任说:“唔,钟所长的保证令我很受鼓舞啊!为了检验探月卫星测轨系统的可行性和测量精度,我们和欧洲宇航局协商好了,准备进行一次‘联合演习’。让正在绕月飞行的欧洲卫星‘智能一号’友情客串‘嫦娥一号’,接受我国的测轨实验。届时北京、上海、昆明、乌鲁木齐四地的天文台将进行长达五天的联合观测。我们期待这次演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