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章 恶土，新生活
“六叔，你行不行啊？”丁三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抽着香烟，两条腿搭在矮凳上，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六叔对昏迷的男人做着手术。
“你别说话行吗？你看这家伙的样子，也知道他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炸着了，不是炮弹就是地雷，反正威力巨大。老子这里又没有专业的医疗设备，随便弄弄就得了，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欲望。”
六叔的语气很随便，动作却异常沉稳，先用浸泡了药水的医用棉布擦拭掉陆风身上的黑灰，接着拿起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将血衣剪开。
鲜血凝固，再加上炮弹爆炸加上的黑灰，使得六叔没能第一时间看到陆风的伤口，现在剪去了血衣，六叔瞪着他的前胸足足几秒钟，这才转头对着丁三说道：
“我说丁三，这家伙到底什么人？你在哪里拣来的，边界线？他的命可真赢啊！你看他胸口这里的子弹伤，这是被大口径的狙击枪打了一枪，血肉模糊，皮肉全烂了。要不是有义体撑着，估计他早就没了。”
“昨天我不是去卖蜥蜴嘛，就听头顶轰轰隆隆，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刚准备走，就看到这家伙躺在车头，估计是被炸飞过来的。”丁三站起来探头看了陆风一眼：“过两天我去打听打听，边界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真想让我救他？”六叔放下剪刀，在自己换上的脏兮兮的白大褂上擦了擦手。
丁三闻言一愣，看向六叔问道：“什么意思？”
六叔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着仍然在昏迷的陆风说道：“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就把他从边界线那里带过来...你有没有想过，会带来无止境的麻烦？”
“艹，那也不能看着一个人躺在那里等死吧？”丁三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六叔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给自己抽了一根点上，随后看着丁三说道：“你小子的性格真应该改一改，老是这么热心肠。你难道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被虎爪帮驱逐、追杀，最后只能跑到我这里来避风头？当年的事情，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也救不了那个女孩...”
“行了！”丁三像是一只被人踩到尾巴的小猫，眼睛一下子通红，跳脚喊道：“我踏马的不想听到任何人提到那件事！可以吗？！艹！你爱救不救！不救的话就说一句话，我现在就把他拉到后备箱里面找个坑埋了！”
沉默半晌，六叔扭过身面朝陆风，一边用义眼检查着对方的情况，一边开口说道：“我这里缺一些东西，你去夜游鬼营地那里买一些过来。仿生皮肤，合成骨骼，新的通讯芯片，人造肺，强力呼吸器...可能要花不少钱。”
“知道了。”丁三将手缝间夹着的香烟抽完，闷声回了一句，随后迈步出门，发动了车子。
“臭小子，还是这副臭脾气...”六叔扭头看了一眼在夜风中摇曳的车尾灯，最后摇着头微笑。
......
记忆。
回家。
陆风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家。
奶奶伸手给了他一块钱零花钱，小陆风拿着这一块钱，买了一袋汽水，又买了一根冰棒。
那时候的钱可真值钱啊。
时光飞逝。
奶奶去世了，陆风长大了。
他找了一份工作，租了一间民房，每天努力地生活。
老板换了三次车，他却连这里小区房子的一平米都买不起。
每天唯一的快乐就是晚上十点回到家里以后玩玩游戏。
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好运，他居然穿越进了自己经常玩的游戏《赛博朋克2077》里面。
他看到自己坐在牢房的床上看外面的月亮升起来。
他看到自己跟志村星八，小齐，艾维尔一起向街机厅进发。
他看到绿子把摩托车钥匙扔给自己，要要自己对火狐好一点。
陆风咧开嘴巴微笑，忽然觉得周围的温度瞬间升高。
一团炽热的火球飞速冲了过来，空气被擦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转过头，就看到火箭弹径直砸向自己。
“风哥，趴下！”志村星八几乎在瞬间扑在他的身上！
“轰隆！”
烟尘升腾，血肉横飞，陆风觉得自己面前一片猩红，胸腔被撞击得几乎要裂开，浑身的义体零件都有要失控的迹象，下一个瞬间，他感觉自己在飞，随后陷入了昏迷。
……
再度醒来的时候，陆风只觉得疼痛。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人用皮鞭抽了几千下，肌肉在不断地收缩抽搐，带来一阵一阵的酸胀痛苦。
他睁开眼睛，看到头顶挂着一张白里透黄的布帘，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清洗过。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劣质药水的味道，如果是外面的人贸然走进来，可能会以为是地下的管道在漏气。
陆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房间的小床上，床侧摆放着一整套的医疗设施，虽然看上去陈旧，但是该有的东西却一样不少，看得出来主人具有一定的医学知识。
旁边还摆放着一张椅子，边上掉落了几根烟头，想来是有人曾经坐在那里看着自己。
他勉强直起身，垂头看到自己的胸前包裹着严严实实的绑带，整个人像是一个刚从古埃及金字塔底下挖出来的木乃伊标本。
陆风刚想尝试着下床，一只脚就踏空在地上，“咕咚”一下栽到了一边，将椅子都顶出去半米远。
隔壁房间的六叔跟丁三听到动静，动作很快地走进来。六叔直接伸手将陆风搀扶起来，随后又将他摁回到床上：“年轻人，不要勉强，多休息一下。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才知道每天躺在床上有多幸福。”
“前提是旁边要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丁三嘻嘻哈哈地凑过来，盯着陆风的眼睛说道：“兄弟，我叫丁三，这是六叔，是我们救了你。”
“谢...谢谢...”陆风觉得自己的义眼似乎跟之前有所不同，身体上的零件也有些不一样，调出来通讯记录，都是完全空白的。他张开双臂，这才发现自己连螳螂刀都没有了，换成了非常普通的义体手臂。
像是看出了陆风的疑惑，六叔开口解释道：“你的全身被高度烧伤，很多义体都不能用了，我只能拆除掉它们，换上相对廉价的垃圾——毕竟我手里可没有高级货。不过你放心，最核心的东西都还在——你有点本事，内里用的全是荒坂的好东西，连神经芯片都装载着最高级的黑客辅助系统。”
“嗯...是我的朋友帮我弄的。”陆风让自己的眼珠转了两圈，保持清醒，随后才开口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恶土，兄弟，你的新生活要在这里开始了。”丁三自来熟地揽住陆风的脖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