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儿泛黑的白色大布,上边用黑色木炭潦草地写着几个大字:
路过的叔叔阿姨,求你们帮帮我,我是无父无母,身患残疾的孤儿。
白布上边,放着一个豁口的破碗,此时已经被路人放进去不少钱币和钢镚。
破碗后边,正趴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头发脏得打了好几个结,穿着黑得发亮,破了好几个大洞的背心和短裤。
小脸沾满了泥土,露出的皮肤,也爬满了污垢,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不少伤痕,新旧交错。
身体骨瘦如柴,令人不忍直视。
更令人心疼的是,小女孩儿的双腿,从膝盖以下,竟然齐齐断掉!
“咿咿呀呀!”
小女孩儿不停地趴着举起双手,和施舍的路人作揖,
张开的嘴巴里,不见了舌头。
“这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幅样子的啊?”
“实在不忍心再看了,哎!”
“可怜的孩子啊!老天爷是不是眼瞎了,怎么让这孩子遭这么大罪!”
围观的行人纷纷湿了眼眶,更有几个善心大妈,一个劲儿地抹着眼泪。
一道身影突然挤进人群,蹲在小女孩儿身边,轻柔地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发,
“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女孩儿闻言一怔,
好好听的声音,自从自己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和自己说过话……
吃力地转头,对上的,是一双散发着无尽温柔的黑色眸子。
缓慢地张了张嘴巴,
两行热泪突然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谢谢你姐姐,可是,他们不让我走…
孟珂仿佛读懂了小女孩儿的想法,
“今天,谁也阻止不了姐姐!”
孟珂俯身,一把将女孩儿轻轻抱起。
香香的,暖暖的,
很踏实,很舒服。
小女孩儿忍不住将自己的小脑袋,慢慢靠在了孟珂的怀里。
“你要带我女儿去哪里!?
你快放下我女儿!”
就在这时,一个破衣烂衫的妇女,一手拿着一根木棍儿,一手拿着一个破碗,冲进了人群,冲着孟珂大声喊道。
孟珂闻言转身,小女孩儿看到来人,吓得用一双小手,抓紧了孟珂的衣服,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孟珂轻轻拍了拍小女孩儿的后背,盯着那妇女冷声道:
“女儿?
你确定她是你的女儿!?”
妇女一手叉腰,一手用木棍指着孟珂,尖声道:
“她不是我女儿,难道还是你女儿!?
光天化日,竟敢抢孩子,你给我放下她!”
说着,抡起木棍,照着孟珂的脑袋就打了下去!
孟珂双眼一眯,出手如电,
单手将木棍牢牢抓住。
“你……你给我放开!”
妇女见此,想要拔出木棍,但没想到孟珂这么一个小姑娘,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孟珂冷哼一声,用力一抽,木棍从那妇女手中脱手而出,
随之向着妇女用力一扔,
木棍犹如离弦之箭,狠狠撞向了妇女。
“啊!”
妇女感觉腹部一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直吸冷气。
“大家……大家帮帮忙啊!
这女的光天化日,竟然抢我女儿!
求求大家替我拦住她啊!”
妇女见打不过孟珂,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这位姑娘,人家母女够可怜的了,你干嘛还要欺负她们?”
“是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然敢强行带走人家的女儿,你是不是人贩子!?”
“一定是人贩子!我们不能放她离开!”
人群被妇女煽动,纷纷围住了孟珂。
孟珂眉头微皱,
“人贩子?
我就是人贩子,你们赶紧报警啊?”
“对!我们赶紧报警!”
人们听后,纷纷掏出了手机。
那位正哭天抢地的妇女,听到有人喊着要报警,面色一慌,
扭头看向路边的一辆面包车。
“哗啦!”
车门打开,一瞬间下来五个手拿棍棒,虎背熊腰的大汉。
粗暴地挤开人群,走到孟珂面前,
“放下那个孩子!
否则老子打死你!”
剩余四人,纷纷走到正准备掏出手机报警的那些路人跟前,
一把夺过手机,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碎!
眼见自己的手机被摔,那几人有心反抗,
但看到大汉那一脸凶恶的模样,都敢怒不敢言。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大叔这时也挤进人群,走到了孟珂身边,
看了眼孟珂怀中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肩膀的一块儿胎记,恰好印入眼帘。
大叔一愣,急忙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过去,
忍不住伸手轻轻擦掉胎记上边的污垢,
“佳佳……佳佳是你吗!”
看着小女孩儿的脸颊,哽咽喊道。
孟珂对大叔轻轻点了点头。
小女孩儿则有些害怕地往孟珂怀里缩了缩。
“佳佳,我是爸爸,我是爸爸啊,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大叔继续轻声呼喊,生怕吓到女儿。
见女儿还是一脸害怕,
大叔赶紧擦了擦眼泪,轻呼口气,
“小风轻轻吹,小鸟低低叫,小狗慢慢跑,小猫偷偷笑,屋里静悄悄,宝宝睡觉觉……”
对着小女孩儿慢慢唱起了儿歌,
声音轻柔,呜呜咽咽,在小女孩儿耳边轻轻响起。
小女孩儿看着大叔,
眼中的害怕之色慢慢褪去,
泛起了丝丝亮光。
自己被砍掉双腿,被挖掉舌头,被关在小黑屋子里,被殴打,
忍饥挨饿,忍受严寒酷暑的时候,都会在心里默默唱起这首儿歌,
这是她记忆中,唯一可以给自己带来温暖的东西。
她也不记得,是谁教给自己的这首歌,
但也就是这首歌,陪她度过了无数漆黑的夜晚,
不断舔舐着,早已千疮百孔的幼小心灵。
“咿呀!!!”
小女孩儿泪眼婆娑,张开嘴巴轻呼一声,向着大叔伸出了双手!
“呜呜……”
大叔抱过女儿,泣不成声。
“你们几个愣着干啥!?
赶紧去把那小崽子抢回来啊!”
妇女突然对着那五个壮汉,嘶声大喊。
“大师,麻烦你照看一下我闺女,
我要杀了他们!”
大叔看到围上来的那五人,把女儿交到孟珂怀里,
双眼通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