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长风没有去怀疑顾朝生的话。
他心里清楚，顾朝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司空长风看了一眼，此时倚靠在前面一处围墙处的萧瑟，淡淡的问了句：“他真的是天选之人吗？”
“天选之人，会死得更惨。”
“那雪月城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这个要看天选之人要怎么选择。不过嘛，依我看的话，萧瑟的选择肯定是鲜衣怒马，策马江湖。”
“挺好。”
“不好。”
“为什么？”
司空长风不是很明白顾朝生这话的意思。
没有参与庙堂的斗争，很明显可以让自己远离这些嚣张，以后可以过得自由自在一些。
“三城主，都已经是在水里的人，你觉得可以避免湿身吗？”
司空长风沉吟片刻，才缓声道：“看来，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在庙堂，都是身不由己。”
在江湖。
还可以选择远离红尘是非。
可在庙堂。
哪怕藏在天之角，只要在位的那一个还觉得是威胁，这个追杀就是永不止休。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顾朝生往萧瑟所在的方向看一眼，恰好对方的目光亦看过来。
双方对视一眼。
萧瑟愣了下，心头总觉得有一股不好的预兆在衍生。
“天选之人的命，一般都是危机四伏。所以，得跟他改命。”
“既然是天选之人，这命不好改吧。”
“依靠他一个人，肯定不行。要是多几个人的话，或许情况就不一样了。”
司空长风摸着下巴思索着。
半晌，司空长风才开口：“希望这一次雪月城的选择是对的，要不然，我可得成为雪月城的罪人。”
“大厦将倾，岂有完人。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雪月城都是重点监视的对象。”
“这话倒不假。”
司空长风轻叹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就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心里是怎么想，我准备收他为徒弟，居然被他拒绝了。”
“理由？”
“不想跟雷无桀成为师兄弟，而且还是雷无桀的师弟。”
“这家伙倒也是有个性。”
司空长风摊摊手：“那家伙，如果无法表明态度的话，其实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件好事。”
“那就想办法让他表明态度？”
司空长风看了一眼顾朝生：“那顾道师认为，他要做出怎样的选择才对雪月城有利？”
“当然是正确的选择。”
“哪样才算是正确的选择？”
顾朝生淡声道：“北离四城，天启就不说了。目前慕凉城一人一城，但三城主不要忘了，洛青阳那家伙，他在慕凉城十几年，可不单单是他想当一个宅男。”
司空长风自然知道。
如果练剑是为了当一个宅男，那么练不练剑有什么用。
一个人守着一座孤城，还是一座破烂不堪的孤城，换他的话，肯定是熬不了这个寂寞。
“其实，我大概能够猜到，洛青阳那家伙一直呆在慕凉城是为了什么。”
司空长风顿时就好奇起来。
“你应该知道，洛青阳有一个师妹。”
司空长风点点头：“如今的宣妃，便是洛青阳的师妹。”
这个对于司空长风这个地位的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么你大概也能够猜到，当年叶鼎之带领魔教之众杀向天启城，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吧。”
“猜到一点。”
司空长风轻叹一声，“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叶鼎之的实力，也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了。可最后的下场，也是让人唏嘘。”
“也别说别人，你自己估计都差不多。”
有些事情，说别人容易。
一旦说到自己的身上，到底是有些不自在。
司空长风的脸皮也算厚了，这会都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洛青阳喜欢他师妹，大概除了当事人外，其他人都知道吧。或许，当事人也知道，可有的时候，感觉不到了，就是感觉不到。”
“你想一下，当年叶鼎之的实力不弱，他带领魔教众徒杀向天启城，最终还是没办法把人带走。洛青阳若是想进天启城把人带走的话，他的实力必须要达到天下第一。”
司空长风瞬间明白了。
“顾道师，你的意思是说，洛青阳把自己关在一座孤城，不断的日夜练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上天启城把他的师妹带走？”
“大概是这样吧。”
“这家伙，脑子有点问题呀。”司空长风感觉这个理由有点扯，“试想一下，如果他师妹不愿意跟他走呢？到时，那个场面多尴尬呀。”
“就算他师妹愿意跟他走，但那可是天启城。想当年，叶鼎之杀向天启城的时候，最终输给了师兄半掌。哪怕洛青阳真的成为天下第一，进入天启城，恐怕想把人带走，也不是那么容易。”
顾朝生说道：“其实叶鼎之当年，若是自己一个人去天启城，早就把人带走了。魔教本来与北离四城，还有各大门派是水火不融。而叶鼎之他们一路去天启城的时候，杀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和覆灭了多少门派，这才导致他最终自杀的结果。”
司空长风想了想，觉得顾朝生说的有道理。
“不过嘛，当时的叶鼎之，大概是觉得自己被背叛。怒火攻心，早就失去理智。”
顾朝生叹道：“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劫。”
司空长风亦叹道：“幸好，师兄赢了他半掌，要不然真的让叶鼎之赢了，北离早就大乱。”
司空长风目光落到登天阁那里，“江湖与庙堂，看似两者毫无关系。实际上，江湖再大，也比不上庙堂之高。哪怕是雪月城，在这一次庙堂内部的争斗之中，也要做出选择。毕竟，雪月城不是青城山，可以保持中立。”
“其实青城山，看似是中立，事实上一直都不是中立。真要大乱的话，谁能够独善其身。”
“这倒是。如今天外天迎回了他的少宗主，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次卷土重来。无心的武学天赋，比当年叶鼎之还要强。当年叶鼎之已经达到半步神游了，只是输给了师兄一掌。无心的话，未来成就应该会比叶鼎之更强。”
顾朝生看了一眼司空长风。
“跟你说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当年打败叶鼎之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