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未央闻言,冷笑道:“既然诸天的来源都是你们,你要这么说的话,从一个人类的身份来讲,那他们不也算是我父母吗?
只不过这就好像我对我世界的生灵一样,他们还不配称我为父。
或许因为你的关系,我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不是那么简单起来。
但是那又如何,我从来不认为,我和你们的关系,是你认为的这种关系!
我只是一个为了自己命运不被操控,而奋起反抗的渺小人类。
我相信,无论我怎么挣扎,如果你们的目的是要我的命,那我肯定无法反抗。
哪怕我走到巅峰,在你们眼里依旧只是蝼蚁。
你给我看的那些,给我的唯一感悟,就是你们真的高高在上,众生永远没机会达到那样的程度。
但还是那句话,那又如何?
我来过,我见证过,我有我的思想,所以我存在过。
我不是你的工具,也不是他们的工具!
央,你懂吗?”
时至今日,柳未央终于把自己的真心话讲了出来。
他不是他们这群至高存在的玩物,或者工具。
哪怕他们有把他当做玩物或者工具,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做法,只不过在他们非要操纵的时候,没办法反抗而已。
这的确是让人绝望的问题,但柳未央并没有觉得太绝望。
他们高高在上,也就高高在上吧。
从一个凡人走到现在,虽然是因为他们的操纵,但每时每刻,头上都站着更高位的生灵。
他做不了至高,那就做至高之下,做那一人之下。
他来过,见证过。
他现在有家,有一切,已经够了。
既然今天话都说开了,不管央想要做什么,他不允许自己消失,就这么简单。
就算只是蝼蚁,但他也要逆天,逆了央这个真正的天,或者说一半的天。
央口中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是对是错也不重要。
他就是他,不是谁的代替品。
无论他们再怎么操纵,他有自我,他的意志是自己,就这么简单。
要么永恒消亡,要么活下去,哪怕是逆天,真正的逆天!
他这个蝼蚁,原本对逆天没有半点机会,因为他们太强了。
他们的强,已经不是境界的问题,而是从根源上的强大,这个根源不打破,越是追逐道之路,就越是距离他们越近。
一旦走到最后,结果是绝望的,那就是回归他们!
但是他不一样,他背后站着十个存在,他们要他取代央,那他就取代央。
只有取代央,他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只有取代央,他才是永恒的自己!
这才是最根本,也是柳未央自我的体现。
如果没有那九个存在站在他背后,哪怕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根本没有任何实施的可能。
他在赌,赌央根本就杀不了自己,只能是融入自己,或者说侵入自己。
否则,只怕他一出现,第一反应就是直接干掉他。
因为对他们这种存在来说,就算是原本被封印,一觉醒也绝对能知道一切,根本不需要和他扯那些。
他想要打消自己的自我意志,柳未央也一样,正在打消他的自我意志。
他们之间的对话,是不见血的战斗,是自我意志之间的较量。
说简单点,现在央就好像柳未央的心魔。
心魔的力量更强大,但心魔没法直接杀宿主。
想要战胜心魔,唯有用心的力量,用意志的力量,用自我的认知,去战胜对方。
对付心魔,就要做到绝不能听对方忽悠。
不管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思故我在,我在一切都在。
央那唯一清晰的血色双眼,死死的盯着柳未央,沉默不语。
而柳未央单手背负,另一只手轻轻握着,放在小腹前,同样直勾勾的盯着央,丝毫不让。
柳未央身上,一丝丝无形无影的力量开始汇聚,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到何处去。
这一丝丝力量,无形无影,不涉及任何规则,也不涉及任何权柄,非要说的话,这一丝丝力量,应该命名为——自我!
真正的我思故我在,哪怕只是一丝丝,却似乎能逆转一切不可能。
虽然柳未央只是静静的站着,身上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在央眼中,柳未央却越来越高大。
明明只是一个蝼蚁般的存在,却渐渐反过来压迫他,让他感觉自己卑微,感觉自己无比渺小。
央那血色的双眼,开始微微收缩,血色幻影一般的身体,微微有些扭曲起来。
这一丝丝无形无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正在扭曲一切,包括扭曲央这样的存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十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片,属于柳未央心中的领地。
他们看着柳未央和央,诸天毁灭可能都不会变色的脸,出现了丰富的表情。
“这是什么力量,好可怕的力量,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力量,它似乎能让一切存在,也能让一切不存在,带着比我们还至高的气息!”未小声嘀咕道。
“这应该是属于无的力量,只是属于无的力量,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女娲喃喃自语。
“人定胜天,人定胜天,源初之地的人族最先喊出了这句话,本以为能逆央就已经不错了。
看这样子,未来不会连我们也会被他逆反吧?”祖巫喃喃道。
“或许,无真的不是什么都不存在,而是另一种绝对的有,只有有才能分化出有,无就只是不存在。
我们也算是成就了他吧!
从最卑微崛起,成就最强的至高,这也是平衡吗?”老君喃喃道。
显然,之前柳未央跟央的对话,他们都知道。
在这诸天万界,是真正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只是看想不想知道罢了,因为一切都来自于他们身上。
但是,现在柳未央明显超出了这个层次。
他觉醒了另一种力量,那是他们都无法触摸,甚至无法感觉到的力量。
那种力量,已经不是可怕不可怕的问题,而是该不该存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