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晨看着香炉中的燃香,计算着时间,迅速起身上前,忽然看到前方的两具童男女起身向前朝着自己走来。
他吃了一惊,低语朝黛螺问道:“那两个童男女是不是靠近了?”但得到的回复却是对方的摇头,怎么回事?凡晨再次朝着那对童男女打量起来,瞳孔微缩视线透过纷飞的落叶重新聚焦在其身上。
只见远处的那对身影开始变得虚幻,男孩和女孩嘴角的笑意越发勾勒得邪魅,身形一会朝前,一会向后的姿势异常的怪异。
他再次将自己的所看到的和黛螺说了一遍,但是对方回应自己的却还是之前一样的答复。
现在自己眼中看到的景物,好像和其他人所看到的不一样。
只见两个童男女这时已经来到方桌前了,两人一左一右的重新拿出两只香来,朝着蜡烛点去。
凡晨看着两者的举止形态,发现他们双脚后跟没有沾地,只有脚尖轻轻点在地上,身体似乎无法弯曲般,直挺挺的在上香。
只见二者上的那两柱香,飘出烟不是白雾色,而是丝丝的青烟,而上完香行完礼的两人身后凡晨也看到出现了龙凤二字,这和他们之前的猜想完全一样。
凡晨回身想将自己的看到的情况和队友们说,结果一回身发现队友们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之前就在他身旁的黛螺也无声息般不见了踪影,队友们忽然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凡晨倒吸一口冷气,身子微微发颤,再次看向前方。
这时只见方桌一旁的黑袍者抬起袖袍,一只枯瘦干瘪的手臂隐约浮现出来,行动缓慢的在空画了个圈。
下一刻就见到周边水汽凝聚,渐渐的形成一面水镜浮于空中,看到镜中景象,凡晨顿时如雷猛击,脑中CPU疯狂炸开,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自己的队友们在镜子照映中一个个被巨树吊起,粗韧的根须从树枝中滑落,将其如虫茧般包裹起来。而队友们则眼神呆滞,涣散没有焦距。
发生了什么?一瞬间几个队友就这么被神不知鬼不觉般的当成了祭品了?
而且现在自己又身处在哪里,镜中是现实还是现在自己所处的是现实?
错愕和惶恐翻涌而来,但下一秒阴戾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嗯?奇怪,为什么你还没被侵蚀?”
凡晨感受到周身似乎有股不寻常的气流在围绕着他,上下飘忽,似乎是在打量着自己。
不多时,那道声音再次浮于脑海:“你竟然抵制住了侵蚀?还净化了?”
其实凡晨自己也没弄懂自身的情况,反正现在他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救出被困的队友们。
并没回应脑海中的声音,凡晨眼里水雾般幽绿色光芒显现,周身阴气瞬间凝聚而起,之前围绕在他身旁的那股气流不自觉的向后退回到童男女旁。
一道道时隐时现的游魂在凡晨身旁时隐时现,抬手一挥,数道身影携带着鬼厉的喊叫声冲刺而出。纵灵,这是凡晨在村子中被槐树阴灵温养时领悟到的能力。
当数道游魂冲到黑袍者身前时,童男女身躯不知何时就出现在近前,挡住了扑将而来的冤魂厉鬼。
凡晨只看到那对孩童手袖中冒出一簇簇的红丝黑气,缠住了游魂的魂体,并有无数密集的细丝在慢慢扎入其体内,像是在将游魂吸收一般。
那对童男女到底是人是鬼?感受不到鬼物的气息,但是却也没任何活人的生气。不清楚对方真实情况之下,硬碰硬似乎不是明智之举,凡晨借助着飘落下来的树叶隐去身形,迅捷的朝着巨树靠近。
他想弄明白这里的树干之上是否和镜子映照出的相同,队友们是否真被做成茧子吊在树枝上方。
他也没放弃对敌的思考,现在对方针对自己并没过多的主动出击,而是被动般防御着,第二刚才从脑海声音他得出自己似乎不受到某种侵蚀,这也是他现在还能在此活蹦乱跳的原因。
既然自己无法被侵蚀,那么少了一道祭品的仪式是不是会以失败告终?第二烛香燃尽之时自己又会不会还变成祭品?第三自己对抗这种超自然生物的手段还很有限,物理的刀刃攻击肯定是无效的。
灵体攻击刚学会的新技能纵灵术,似乎现在回应自己召唤的都是低等级的游魂根本无法抗衡对方,只能作为辅助手段来克敌。
思来想去,只能是自从被他收服后,却表现一直很拉夸的绣花针了,这玩意是自己使用方法不对嘛?还是它真的除了缝缝补补很强外,攻击杀敌方面真的不行?
但现在也别无他法,凡晨边移动边操纵身边的游魂给他打掩护,两根手指之间轻轻唤出那根银色细针。
绣花针中的付丧神似乎感应到主人对它的细狗想法。不满的在手指间挣扎。凡晨嘴里吐出一道阴寒的精元将针头包裹,这时候可不能任由它闹情绪。
这时察觉到靠近而来的凡晨,那对童男女身躯僵直的朝着他转身,接而如同炸毛的猫儿,头顶毛发根根竖起,无尽的红丝从袖口和衣服内飞出朝着他飞来。
红丝的速度比凡晨想象中要快,眨眼之间就来到身前,迅速朝着他的手脚和身躯缠绕而来。
凡晨一个虚化,让自己从丝线中穿透而出,接着右手使出短刃,麻利的挥砍,将那丝线纷纷斩落。
但任有无数的红丝从两个孩童身躯中冒出朝着他缠绕而来,凡晨被逼着往后退了退,将自己和巨树的距离又拉开了。
看来对方并不想自己靠近他们或者那颗巨树,手指间那根银针发出不屑的感应道:“切,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道具?说我细狗,自己还不是一样没用。”
凡晨感应到这话心里气的直想回怼,可他现在还得依仗这道具只能先将话咽在肚子里。想着等解决完这事就好好将这绣花针拿回家给自己家外婆好好拿来缝缝补补。
这时绣花针见到这废材主人似乎没有发声,就将覆盖它针身的那股精元浑然吸收进入自身体内,顿时周身银光焕发,凡晨只感到自己似乎指尖被刺,不自觉的松开捻着针的手指。
绣花针拖拽着银色的流光,一道银丝在尾部开始汇集凡晨只感到之前召唤来的游魂被这跟针编织成魂线。
银针拖拽着尾部的银丝,在红丝中交织盘绕着,银针还很顺势的将那些红丝混在自己银丝中,慢慢吸纳,反而成为自己的丝线。
见到自己丝密的红线逐渐被这银针给同化成为它的一部分,两个幼童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有所悸动,眼神变得更加犀利起来。
更多红线从两者中的衣服中蜂拥而出,径直朝着那根银针淹没过去,看到这一幕凡晨立刻调动灵力,一面给银针注入更多的精元,一面操控更多的游魂辅助飞驰而去的银针阻挡扑来的红丝。
不多时银针似乎找到了红丝的线头,窜的一下就将让自己的针孔穿过丝线,顺着那根丝线朝着童男方向飞驰而去。
在银针沿着红丝穿入男童的身躯之时,凡晨立刻感受到,对方的灵魂似乎是有其他的丝线在捆缚着,他只感应到那银针将捆缚男孩灵魂的那些丝线一根根挑断,然后极快的穿出男孩身躯朝女孩飞去。
刺入女孩体内的瞬间,凡晨没感受到和男童一样气息,只感觉那童女不是活人,也没有灵魂,而是五六具人形魂魄的碎片缝合在其中,而这女孩也和之前的男孩不一样,她竟是个人偶。
银针也似乎感受到这童女的怪异,它并没像之前那般温和,而是撑开它的立场,将那缝合怪异的魂魄一撕两半,似乎非常厌恶这拙劣的缝合技艺,将这丑陋的灵魂支解回原来的样子。一下又斩断了童男与这“童女”之间的联系。
一道道混乱的意识从童女的人偶身躯中散出,不多时,凡晨就看到童女的面容失去了肉色,变回一具木制雕刻的人偶,表情呆滞,双手达拉着。
而一旁的童男则也像失去意识一般,双眼失去了聚焦,表情同样的呆滞,下一秒整个身躯无力般的斜倒在地上。
凡晨通过与银针感受到那男童似乎只有魂魄还是人的形态,肉身里心房位置空空如也,看来已经如典籍般被人掏出献祭了。
只是他人死还仍得不到安宁,竟被在此制作成傀儡。银针从人偶体内钻出,四周望了望,然后操纵着身后的银丝将男孩体内的魂魄缠绕捆缚,弄完这一切它才在飞回主人的手中。
凡晨发出只有阴灵才能交流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回来那么快?”
“那边那个老鬼没看到嘛?咋不一起干了他?”
银针伸出尖尖的针头朝着不远处看了看,一道声音传来:“哪里,我没感受到还有其他的魂魄在的?”
这倒反而让凡晨一脸懵了,指了指童男女身后的那个黑袍衣者说道:“那么大的一个人看不到吗?”
那道声音回复道:“那不就是个黑袍?有人?真要说有人?我反而觉得这颗巨树是个奇怪家伙。”
凡晨感受到银针的话语不像是玩笑,就试探性的再往巨树近前靠了靠,当他真真切切的来到了大树底下之时,抬首张望,根据水镜中同伴被悬吊的位置,找寻着,但是这里空空荡荡,丝毫没见到任何一个同伴的身影
“得赶紧找到他们,可真别变成猪头,牛头,狗头……就好了”
凡晨接着朝那黑袍人走去,他想扯开那黑袍,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戏耍着自己。但正当自己手伸了过去之时,大树下阴风阵阵刮起。凡晨感受到树底和枝头上许许多多的怨灵游魂冒出,齐刷刷都在看向自己。
正当手指尖要触碰到黑袍的瞬间,只见袍子随风飘舞,不多时就被吹刮到了大树高处的枝头上。
凡晨回身看去,原先黑袍坐立的地方空空荡荡,只有一把空椅子,那颗被枯瘦干瘪的手掌按抚过的石雕还在方桌之上,证明着的确刚才有人,那不是错觉。
只是这人何时不见的,这会又去了哪里,凡晨四顾张望着,看向树枝挂着的黑袍依旧是袍子样子。
只见耳边传来一道苍老年迈,气若游丝般的老者声音说道:“好多年没感受到这股气息了。”
接着另一道女性苍老但十分霸道的声音响起:“老头子你瞎感叹什么?这也许就是个普通的灵能者嘛,被放逐一族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你与其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不如看看这树里那几个,”
树里的那几个?凡晨快速来到树下,手心按在树皮之上,只感觉这颗苍老的大树外皮如钢铁般坚硬,自己拿出李寅之前赠与的锋利短刃切砍想要破开似乎无法成功。
他再次看向水镜位置,找到一个悬挂位置离地面最近的茧子,那是乔乔这丫头所在的高度,手心贴扶在同等位置的树皮上,凡晨感受到小丫头的气息,虽然平稳,但是却越来越微弱,似乎灵魂和精力在一点点吸入到大树的深处。
黑袍者消失了?不,他应该只是潜伏在这附近观察着我,现在自己又无法破开树皮救出同伴,该怎么办?
凡晨在地上的童男女处搜查一番仍然无法找到有用的物品,接着看向方桌上的香台,只见已经被制服的童男女的香火仍在燃烧,他们的也一样。
试着摁灭,但是下一秒,又复燃了起来。拿起香炉倒在地上不管如何踩踏,回身却也都完完整整的又重新在原位处摆放着。
他累得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之上,胸口上下起伏着,眼中看向还在燃烧的香烛,内心的疯狂吐槽着,手不自觉的就搭在之前那颗石雕之上,只是稍微的碰触了一下,他眼前景物就变了个模样,猛然看到巨树的另一面豁然出现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