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中的疑虑,柳还真接着吹海风,晒着太阳,一路走到船尾,便见着有个人正趴在栏杆那儿呕吐。
好家伙,还好这是在船的下游……柳还真走过去,诧异问道:
“这么早就醒了?”
王东来回过头,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苍白,眼睛全是黑眼圈,看着就跟个普通宿醉的人一样。
“吐了好几回。”他虚弱无力地说着,即使他礼貌地站在下风口,柳还真还是闻到他身上那股酒味儿和酸臭味。
“驰骋大海的冒险家怎么能不会喝酒?”柳还真幸灾乐祸道。因为他身体不好,昨个儿那些水手都没找他喝,于是王东来就遭殃了。
“冒险家是可以喝酒,但他们昨晚喝的是什么东西?!”王东来一脸绝望道。
“可燃液体。”柳还真准确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话说……”
王东来指了指裤子上面的两个洞,面无表情问道:
“你见到我裤带没?”
“哦豁?!你们昨晚玩得这么开放?还搞这种花活?”柳还真倒退两步,赞叹道:
“海上的男人真是豪迈啊!”
“滚!不是你想的那样!”王东来气急败坏道。
鬼知道他清晨醒来,发现自己和一群男人光溜溜躺在地上睡觉是怎样的心情。
柳还真笑了笑,见着他离自己有点远,便下意识走近了步。
没想到王东来居然警惕的退后了一步,和他保持着两米的距离,“你干什么?”
啊这……难道是睡醒后对男人有了一定的排斥心理?
可怜的娃啊……柳还真笑着安慰道:
“没事,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平时多吃点香蕉,火龙果。”
王东来:“???”
见着这娃平静下来,柳还真眼眸微闪,问道:
“你打算去哪儿?”
这话他早就想问了,之前王东来死皮赖脸缠着他们,只是上船后和伍德洛打了一架,这货算是暴露了一部分实力,也算是战友了,柳还真才想问问他的目的。
讲道理,柳还真到现在还是觉得王东来随便一指,尸怪就噗噗噗落下去的手法简直离谱。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灵系大佬?
柳还真严重怀疑四阶心灵系都没这么离谱,王东来很可能是五阶的。
至于五阶心灵源师怎么会在海上漂,而不是在心灵教会当个大主教啥的,柳还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现在海上还漂着一个同样是五阶,天天拿着水枪滋人玩的机械教派传奇源师。
王东来莫名其妙道:
“去找海神秘藏啊,你们不也要去嘛。”
“就这?”柳还真真是一愣。
“是啊,我不是一早就说了嘛。”王东来理所当然道。
“你找海神秘藏干嘛?”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王东来笑得很开心,眼中带着火焰,认真地握拳,像是在说座右铭般道:
“寻找海神秘藏这种传说中的地方,本身就对探险家拥有极大的诱惑力!
“我寻找的不是宝藏,而是传说!”
有点中二……但柳还真表示理解,对于王东来这种人,探索历史和寻找未知的秘境,才是他们真正喜欢做的事。
结果不重要,享受的是过程。
这是真正追求理想,或者说,在寻找生命意义的一群人。
或许,白荼也是。
“当然了,把你拐来和我一起冒险,也是目的之一。”王东来又带着满脸笑容道:
“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不必!”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王东来顿时一阵失望。
柳还真试探着问道:
“你就打算一辈子在海上漂着?不打算找个女人成家什么的?”
王东来哈哈大笑,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大海:
“航海家的归宿就是大海!
“女人只会影响我航海的速度。”
这放肆的笑容并没有感染柳还真,他一脸平静地望着大笑的王东来。
“哈哈……哈……哈……”
笑了几声后,王东来实在是笑不下去了,便哼哼唧唧道:
“要什么女人啊,如果有需求,去风情街就是了,而且我这颜值、这身材、这精力,多年轻漂亮的女人都可以!你要知道,海上的女人可比你想象的热情得多。”
确实挺热情的……柳还真想起之前和水枪男鬼混时见到的画面,确实挺攒劲的。
正常情况下,遇到这种话题,大多数已经成年并且有一定经历的男人都会会心的嘿嘿一笑,聊上几句骚话,再不管有没有的说上几句年轻时的遭遇。
但显然,柳还真是个纯情小少年,属于那种还停留在理论阶段的,于是他还是面无表情地望着王东来。
期待他多说两句。
然而王东来被他这漆黑的眼睛盯着,却是连骚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脸上的浮夸和笑容收敛,趴在栏杆边,从怀里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这是海上特有的烟,味道很冲,烟味也比大陆的烟还大。柳还真之前找水手们要过,觉得呛鼻就没吸了。
王东来吸了一口,然后剧烈咳嗽起来。
这娃不会抽烟啊,那还抽啥……柳还真翻了个白眼,靠近一步,伸手道:
“来一根。”
王东来又往后退了两步,递给他一根烟。
柳还真一直站在上风口,浓烈的二手烟吹到王东来那边,他倒是毫无反应,还在大口大口的吸着,然后又咳嗽得不行。
“这玩意儿根本不好抽啊!你们怎么这么喜欢?”他气急败坏问道。
柳还真笑了笑,旋转了下手中的烟,认真道:
“在某个很黑暗的时期,就是靠着这烟,才坚持活下去,不然我早就跳楼了。”
王东来诧异地望着他,倒是没再询问,毕竟谁都有那么个经济发展时期的黑暗历史。
他又在大口大口吸着烟,望着海风。
柳还真也是,趴在旁边,同样望着海面。
两个男人,却是都有种落寞感。
“以前有个女孩在等我。”
“嗯。”
“她等了很久很久。”
“然后呢?”
“她没等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