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肖辰现在是突破惊天境之时,现在在闭关。”提起肖辰,肖月满脸尽显嫌弃之意,平日里什么事情都要管着自己,明明就比自己早出生不到半刻钟,同时也在不满肖辰的武学天赋要高于自己,自己现在还停留在攀天境,也没有要破境的征兆。
肖十七知晓自己两个孩子从小就不怎么对付,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关系还是如此恶劣,便好声劝道:“月儿,辰儿管你也是为了你好啊。”
“为了我好?又是这句听得耳朵生茧的话”,肖月为了转移话题,便问道:“爹,祖阳呢?”
令狐九才本想之后再询问肖十七关于蔺祖阳的事情,没想到父女的寒暄结束的如此之快,仅因为提到肖辰之名。
令狐九才知晓蔺祖阳这个娃儿心性单纯,若是得知今日自己来到了清溪,肯定会是逮着自己一顿臭骂,便也随着肖月的提问说道:“老夫也想知晓蔺娃儿的事情。”
光惦记着女儿回来,却忘了要如何替蔺祖阳打这个圆场,令狐九才方面便交代过自己不要让蔺祖阳轻易离开清溪,以免破坏了璞玉之质,令狐九才特意在清溪周围布下剑阵,倒也不是说剑阵有多厉害,而是识相之人便一眼可看出这剑气不凡,也因此不敢作乱,同时剑气也能为令狐九才传达当下情报,如今自己到了清溪,才将剑阵收回。
如此想来,蔺祖阳每次离开清溪都在令狐九才的掌握之中,肖十七尴尬一笑,并未撒谎,道:“是我的过错,祖阳去焱城祭拜之前收养她的蔺氏去了。”
果然,不出肖十七所料,令狐九才并未生气,只是说道:“十七,我与肖月会在清溪待上三日,你替我们准备好客栈没有?”
肖十七挠了挠脑袋,寻思这荒郊野岭哪来的客栈,带着些许歉意地说道:“安排好了,比不上客栈舒适,希望令狐先生不要介意。”
令狐九才早就做好了睡在任何环境中的觉悟,便自信道:“高手是不会在乎环境的,领路吧。”
还用领什么路,身后的铁匠铺内中便是为令狐九才与肖月准备好的房间,肖十七带着两人进入,内中一张三尺余宽的床,是肖十七自己的床,给令狐九才休息用,再是另一个小些的房间,是蔺祖阳居住的,正好这几日不在,便留给了肖月作休息之用。
“先生,这是你的床,内中那个小房间是肖月的。”
肖月见状疑问道:“爹,你睡哪?”
……
夜至深。
“十七,你没说过老夫要跟你挤一张床。”令狐九才幽怨道。
肖十七还时不时往令狐九才的方向挪一些身子,“不好意思啊,先生,我这边要掉下去了……”
三尺之床,两名男人,一名习武,一名铸铁,皆身材魁梧,随便动弹一番都惹得床脚咯吱作响。
“你别挤了!我也快掉下去了!”
“对不起,先生。”
“我建议我们都侧着睡,这样就不会这么拥挤。”
“好的先生。”
“别跟我朝同一侧睡!”
“对不起,先生。”
……
鸡鸣狗吠,伴随敲打铁器之声,已是清晨,肖月穿好衣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放下马尾的肖月少了些许英气,却多几分了可爱味道,伸了伸懒腰走出铁匠铺:“哟,师父起这么早。”
早什么早?自己分明是一晚上没睡,好不容易肖十七下了床,自己能休息一会,还没多久就响起了打铁声!令狐九才却也忍着不怒,怕肖十七以为自己这当师父的脾气不好,担心肖月在自己手下受苦。
“肖月,记得为师教导过你的吗,身为子女,需替父母分忧,看见柴薪不够了吗?”令狐九才指着铸炉说道。
肖月连忙点头,便背起铸炉旁的竹篓往东侧山间走去,对于这些山头,肖月感觉熟悉又陌生,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相比蔺祖阳拾柴的功夫,肖月是要差去了不少,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将竹篓装满柴薪。
“姑娘,这些柴火可不兴用啊。”一名陌生男子走过来说道。
肖月不解,柴火不都是用来烧的?便问道:“为什么不兴用?”
男子浓眉大眼,身修九尺,轻微一笑,显得文质彬彬,说道:“所谓干柴烈火,用干柴才能生出最烈的火,姑娘所拣大多是自己砍倒的鲜竹,这要如何生火?在下司马蠚,若不嫌弃,在下可以为姑娘拾柴,姑娘可否之后为在下指路清溪?”
一说指路清溪,肖月便知晓司马蠚的目的——蔺祖阳,肖月可不想蔺祖阳被江湖上那些奸邪带走,这个司马蠚来路不明,便说道:“免了免了,我自己就可以。”
其实观司马蠚面相不像是宵小,只是令狐九才以前教导过自己:“人都善于伪装,从外表测度一个人是最愚蠢的!”
肖月背着竹篓往回走去,回头看去司马蠚也没有跟上来的意思,自己便也放心几分。
回到铁匠铺,肖月代替蔺祖阳做起了烧火的事头,一边拿着火钳手忙脚乱地翻起柴火,一边说道:“师父,方才外面来了人,应该是找祖阳的。”
令狐九才在一旁吐纳养神,轻声回应道:“这个时间也差不多了,后续会来各界的高手,在争取蔺娃儿之时,必会有刀剑拳腿的碰撞,你要留心届时的一招一式,为师之所以带你回来,一来是让你们父女见面;二来是让你观察天下高手间的战斗,你与肖辰都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天才,为师希望你通过这次学习能够追赶上你师兄的脚步。”
提及肖辰,肖月总是不自觉噘起了嘴。令狐九才也知晓肖月的心情,便说道:“等你迈入惊天境,为师便教给你刀剑入画。”
刀剑入画是令狐九才自创的无双剑技,肖月一听令狐九才肯将绝学授于自己,便是两眼放光,嘴角上扬起来。
肖十七在一旁也听得欣喜非常,刀剑入画自己在年轻的时候也听说过,现在还能记得江湖上说书人名传的几招:白鹭横江、鹤引蓬云、万剑成山……肖月若是能踏入惊天境,便算得上是得到了令狐九才得真传了。
此时,铁匠铺迎来另一声音:“天下第一剑,许久不见了。”
来者正是方才林中的司马蠚,令狐九才对此人并不陌生,西疆十二巫王之一司马蠚。
“哦?没想到你也会来此地,对璞玉阴阳体也感兴趣?”令狐九才问道。
司马蠚自嘲一笑:“璞玉阴阳体自然是最完美的药体,但是在下知晓自己势单力薄,不足以跟天下第一剑以及之后赶来的势力竞争……”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肖月冷眼看着司马蠚,料想方才此人定是跟着自己进入的清溪村。
“恕在下眼拙,方才在林中没识出姑娘身份,但见姑娘气宇不凡、根基不浅,料想必是有高人指点,果不其然,姑娘是天下第一剑令狐……”
肖月听不得司马蠚这些奉承的言语,便打断说道:“目的是什么?”
“肖月,要有礼貌。”令狐九才插话道,其实在令狐九才眼里,这等施毒之人皆是不堪入目的宵小之辈,但是怕肖月这妮子嘴皮子硬,以后自己若是不在了,惹得司马蠚报复,还是不太好。
肖月不屑地哼哧,司马蠚倒是轻松笑道:“无妨无妨,在下的目的很简单,令狐先生知晓在下是西疆十二巫的成员,在下疏于学习,技巧不精,在西疆也是闲子一枚,于是在下作为闲人来仰视一番天下间的高手,提升眼界罢了。”
此时,另一名男子不知何时也走到了铁匠铺不远处,目光尽处传来声音:“说的没错,在下也是为一见天下高手而来。”
只见来者圆面燕颔,身着白纱中衣、赤色罗裳,置冠束发,背负长剑。
“阁下身为儒剑,已经是天下人仰望的存在,又何必再浪费这时间?”司马蠚虽不认识王承郡,但其背上之剑却让自己印象深刻。
“在下王承郡,见过令狐前辈。”王承郡走近令狐九才作揖行礼道。
又看向司马蠚,问道:“这位是?”
司马蠚微笑着摆手道:“无名之辈,不提也罢。”
令狐九才露出玩味的笑容,捋了捋白须,道:“当然要提,承郡你竟然连恶王司马蠚也不认识,十年前西疆侵入中原大地,凭借奇毒其术,成百上千的武林豪杰都化为了白骨,老夫记得当时是朝廷联合道家势力,才将将抵挡西疆的侵入,若非之后云境儒家出手,这场战争还不知会持续多久,承郡的儒剑绝学可是让身为天下第一剑的老夫也惊叹不已。”
“承郡如今应是半步迈入齐天境了,观你面相应是破关在即,云境竟然派现在的你出来完成任务,真是不可置信。”令狐九才看着眼前的天才剑者说道。
王承郡轻微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前辈莫要揣测,云境人才济济,此行是晚辈自荐,在争取璞玉阴阳体的同时领悟破关之道,也希望前辈能指点承郡一二。”
司马蠚脸色铁青,听着两人的谈话,这段过往已成为不可抹去的伤疤,如今化作了痕迹留在胸口,当时的自己还是西疆中阶的毒殿,为立功劳,侵入中原的行动也是自己主动请缨,昔时战局僵持不下,就是王承郡身后这口剑!当时的白衣少年人,一剑险些将自己留命中原,每当回想起此事,胸口的伤疤便会隐隐作痛!
“肖月,过来,以后有机会要多向承郡大哥学习。”令狐九才将在烧火的肖月招呼过来,摆着手势示意行礼。
肖月抱拳作揖,并未多言,因为在她眼中不需要第二个人来教自己剑法,作揖后便又回去烧火去。
“这孩子……承郡你别在意。”令狐九才尴尬笑道。
“无妨无妨,承郡曾经也是这般,自然是能理解。”
两人不断寒暄,让司马蠚处之难堪,便由着来时路走到清溪外围去等待。
此时的蔺祖阳已经坐上马车在回清溪的路上,浑然不知清溪的处境、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十方地界,不同的脚步迈向同样的地方,一处无人料到的所在,焱城之内,磅礴之殿,皇女身着红色锦装仙裙,慵懒靠在殿内长椅上闭目养神,道:“皇甫殊呢?”
一旁侍女回答道:“回公主殿下,皇甫将军在准备去清溪寻找紫微无忌。”
“告诉皇甫殊,本公主要同他一起去清溪。”长孙燚琳轻声道。
“是。”
皇女从金椅上站起,往殿外走去,广袖流仙、信步生风。再观皇女容颜,凤眼剑眉,朱唇印胭,芙蓉不及,自有皇女之威。
长孙燚琳刚走出大殿,门外便有一男子等候,此人银甲战骁,束发抹额、背披黑金氅,身形不似魁梧,眼神如秋叶飘零,此人便是朝廷最强护卫皇甫殊。
见到长孙燚琳,皇甫殊开口道:“找我何事?”
“本公主也要去清溪,你只管寻你要的紫微无忌,我寻璞玉阴阳体。”
既然是公主的要求,皇甫殊自然是没有意见,便说道:“无所谓,但你要先征求焱王的同意。”
长孙燚琳知晓皇甫殊这般武痴一心求战,自然不会打扰他与紫微无忌的决斗,也不会将保护自己这个任务交给皇甫殊,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本公主早就向王请示过了,至于本公主的安危就由护卫徐湍安负责。”
“区区齐天境中期,为何不动用王的那三名兵卫?”皇甫殊对徐湍安的实力质疑道。
长孙燚琳知晓这天下间能入皇甫殊之眼的唯有紫微无忌,无奈道:“别想着人人都能像你一般,前去清溪的势力又有几人是到达了齐天境的?而且王的兵卫只有王自己能调用,即便本公主也不得差遣。”
皇甫殊是不想在对上紫微无忌之时还要分心照看长孙燚琳,其实徐湍安齐天境的实力已是人世罕见,但清溪之行必定不止明面上的势力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