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使不得！”
听见绿袖带着沙哑的声音，明月才渐渐从愤怒中回神过来。
眼见她要把外袍套回自己身上，明月连忙拒绝。
“娘娘，奴婢无碍，倒是你，身子本来就虚弱，千万不能染上风寒啊！”绿袖恳求。
可明月却摆起了手，“本宫还没有娇弱到这个地步，你不必这般担忧，套上便是！”
说罢，明月就把衣裳套在了她身上。
“奴婢自己来！”绿袖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为自己打好结。
不一会儿，太医就匆匆赶到，在听说胤褆无碍，只需静养，明月与绿袖同时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胤褆实在身子不适，臣妾先带她回宫休养。”婉婉行完礼之后，也不等明月同不同意，便径直离去。
明月没有为难她，任由着她离去。
直到主仆三人都走远了，明月才转过身子来，对着绿袖道：“你先回宫吧！别着凉了。”
“不可…”绿袖摇摇头，连忙拒绝。
“这离德贵人宫中只有几脚路程而已，本宫自然走得了，再说你若是病了，该要让谁照顾本宫呢。”明月笑笑，催促道。
绿袖犹豫了半晌，觉得明月说的有几分道理，终于点了头，“那，奴婢告退了。”
“嗯！”
等到绿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明月嘴角的笑容顿时收敛。
正要转身离去时，却听见有人唤着自己。
她闻声望去，只见成碧穿着一件黑色斗篷缓缓向自己走来。
明月扬起笑容，对着成碧道：“这么巧，本宫正要去找你呢！”
成碧行着礼，“真是巧，嫔妾听闻皇上走后，也想去找您。”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笑。
不过，成碧并没有着急说自己的事，而是问道：“您何必去救她的孩子，你瞧瞧，她可对您有说一句感激的话？”
“本宫没有那么好心，是绿袖这个傻丫头自作主张去救，与本宫无关。”明月淡然道。
但刚刚的状况成碧都看在眼里，岂能瞒得过她，“皇后娘娘不必急着把事推在旁人身上，绿袖素来忠心，没有您的同意，她是不敢一意孤行。”
“看来，刚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了。”明月不否认，坦言道。
成碧颔首，她指着不远处被枯树挡住的地方，“在皇后娘娘您还没有来之前，嫔妾就已经走到那里了。”
“那胤褆是不小心滑了下来，还是有人推了他？”明月问道。
其实她心中已猜到什么，但毕竟没有亲眼目睹，她也不好下定论。
成碧笑了笑，“自然是后者。”
“呵…”明月冷笑了一声，还真如自己所料。
这时，成碧又道：“如今您坏了她的计划，您就不怕她将怨恨移在您身上？”
“怕！”这怎么可能不怕，万一自己死了，她之前所做的任务都白做了，可她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刚诞生一年的人从这世界上消失。
“那你为什么……”
未等成碧说完，明月反问道：“如果当时没有本宫，现场就你一个人，你可会救吗？”
“嫔妾当然不会。”她回答的是干脆，可眼神却带着闪躲，“惠妃这般待嫔妾，嫔妾怎么可能会救她的孩子，嫔妾巴不得她伤心欲绝。”
但明月显然不会信她的话，轻声道：“你何必自欺欺人，明明拥有一颗善良之心，却非要装作一副冷淡的模样。”
为什么明月会这么说，因为历史上胤褆是活了下来，倘若成碧真如她自己口中说的那么无情，胤褆现在就已经死了，就不会记载在九子夺嫡之争的史册上。
成碧没有说话，她只低垂着头，看着脚尖，犹豫许久后，“嫔妾不知道，嫔妾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救他。”
这句倒是实话，虽然她犹豫了，但最终还是救了。
“你会救的。”明月斩钉截铁道。
明月苦笑了一声，“皇后娘娘难道会比我还了解自己吗？”
“很多事情，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明月郑重道。
“是吗？”成碧眉头紧蹙，开始怀疑自己来。
“好了，事情都过了，就不说这件事。”明月拉着她的手道，“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成碧这才将眉头松开来，随即她望向四周，确定无人时，方敢告知心中的计策。
明月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成碧的想法正是自己的想法，她们的目的是，让建宁公主的罪行昭告天下。
“只有她死了，我才敢安心生下我自己的孩子。”成碧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道。
玄烨已临幸她多次，可她总是偷偷吃下避子药，并不是她不想怀孩子，而是她害怕拥有了孩子又失去，既然这样，还不如暂时不要的好，省得伤心一场。
“可惜本宫已经来不及，只能跟孩子一起与她抗争到底。”明月认同道，到底怀了孩子，行事什么，都不会太方便。
“娘娘小心，你不好做的事就由嫔妾来吧！”成碧明白，她帮明月也是帮自己。
毕竟建宁才三十多岁，谁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若自己一直这么逃避，恐怕建宁公主还没有死，她就已生不了孩子。
所以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嗯。”明月点点头，又和成碧交代了几句，便分头行使，往各自的宫殿走去。
明月刚回到自己的寝宫后，屋外就开始下起鹅毛大雪，她站在窗户边，望着漫天的雪花，思绪有些飘渺。
她想着玄烨晚年的结局，心有点替他伤感，毕竟没有人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为争夺皇位而相互残杀。
“孩子生的少，挑不到好，孩子生的多，麻烦事又多。”她轻声呢喃着，不知不觉间，她就站在窗台前，站了半个时辰之久，直至一阵脚步声灌入自己耳中。
她抬头，看向门口，就瞧见一个小太监双手作揖站在门口。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那太监朝明月躬身行礼。
“免了。”明月道，“你来找本宫有什么事吗？”
她并没有见过这个太监，面对突然的到来，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