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太后娘娘,关雎宫并没有搜到您所说的秘方。”
当听见侍卫的禀报声,大玉儿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她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上天,你为什么要如此待我,夫不爱,如今又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真是好狠心!”
烛光下,她的头发似乎又添了许多白丝。
看着自己的额娘这副颓丧绝望的模样,福临心中也很不忍。
但为了自己的计策,再不舍也得忍下来。
两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婉儿打破了这沉寂。
“太后娘娘,近日来宫中并没有人得过天花,且皇上都有人悉心照料,这天花是不是来的太过于蹊跷了?”
以往大玉儿对婉儿总是有些不乐意,觉得她过于心慈手软,难成气候。但经过这一两个月的表现,又改观了不少,尤其是福临这一次生病,其他嫔妃避而远之,只有她在身旁照料,更是让她刮目相看。
想到这些,她不禁对婉儿的印象好转了许多,连说话的口气都不像之前那般冰冷。
她沉吟了片刻,说道:“经过你这么一提醒,哀家觉得是有道理,可宫中人那么多,想查是谁故意让福临染上天花,怕是有些难度。”她顿了顿,又道:“难道您有怀疑之人?”
大玉儿不愧是大玉儿,一句话就听出这件事的关键。
婉儿低垂着眼帘,掩饰了眼底的情绪,轻声说道:“其实臣妾对一人有些怀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禀告太后。”
大玉儿一听,心中立即警铃大作,她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问道:“谁?你直言便是,哀家定会好好查查。”
婉儿轻咬着嘴唇,“三日前,额娘曾传信给臣妾,说董鄂郡府中有一人得了天花,怕引起慌乱,董鄂郡便连夜活烧了他。若不是额娘睡不着,以他出事滴水不漏的行为,恐怕还发现不了此事。”
“所以…你是怀疑董鄂郡?”大玉儿对婉儿的话深信不疑,毕竟董鄂郡与董鄂硕两府只是一墙之隔。
可惜这些话,完全没有一个字是真的,但婉儿不怕,她深信大玉儿不会夜半三更传呼她额娘。
确实,从头到尾,大玉儿没有去追究婉儿说话的真实性。
“臣妾不敢妄加猜测,或许是巧合也说不定。”
大玉儿皱眉,陷入了深思中。
见此,婉儿连忙对福临使个眼色。
福临会意,他先咳着两声,而后故作虚弱从床上爬起,“这不是巧合。”
“怎么了?”大玉儿连忙扶住他,眼里满是担忧。
“婉儿的怀疑或许没错,因儿臣三日前去看过董鄂颂丹,从那日之后儿臣身子就开始感到百般不适。”
大玉儿闻言,眼睛瞬间睁圆了,怒火中烧,“好个董鄂郡,哀家真没想到你会这般。”
福临的话,她自会深信不疑,但有些地方又想不明白,便蹙紧眉头,“只是哀家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
“想必是因为七日前,朕拒绝他另外一个女儿为妃,他怕大权旁落,毕竟董鄂颂丹这颗棋子已经废了!”福临双眸微眯,眼神深处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很快,便有一个小太监停在门外,道:“禀太后娘娘,奴才受皇贵妃娘娘所托,暗中守在钟萃宫,果然截来一封可疑的信件。”
“呈上来!”大玉儿打开房门,语气十分平静,余光还瞥向婉儿一眼,见她低头不语,她又收回了目光。
那小太监应了一声,而后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大玉儿,“太后娘娘请过目。”
看是一直伺候福临身边的小康子,她开始打消对婉儿的疑虑。
心中认为是婉儿是因为怀疑董鄂郡,才会派人暗中观察。且小康子是自己派去伺候福临,定然不会被婉儿收买。
大玉儿将信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
她回到房中,将信放在桌上,并吩咐道:“将董鄂郡给哀家带上来。”
“太后娘娘,信上说的是什么?”婉儿一脸无辜问道,其实她心中什么都明白。
那信是她派人模仿董鄂郡的手笔伪造的,里面的内容如下:
皇上必死无疑,你想办法,将天花病毒感染给玄烨,再让人做手脚,让董鄂婉儿小产,这样一来,大清江山就只有福全继承,我们这一族就能够长盛不衰了。
大玉儿冷笑一声回道:“信上可是写满了他的野心!”
婉儿故作吃惊,“难道真的是他害了皇上?”
“哼,除了他还有谁!”
大玉儿越想越愤恨,恨不得立马冲进宫外将董鄂颂丹碎尸万段,但理智让她暂且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本宫要看他如何说。”
婉儿心中升起一阵快意,面上却装作一副伤悲的样子。
不多时,董鄂郡被人带进了宫。
“太后娘娘千岁。”他跪地行礼,而后又道:“不知
太后娘娘找老臣有何要事?”
看他一副恭敬的模样,大玉儿倒是觉得越看越假。
尤其是他连面纱都不戴,就敢直入养心殿,她更加认为此人虚伪的可怕。
婉儿一直站在屏风后,仔细看着殿中的现象,她这次定要让他插翅难逃。
而福临也紧闭双眸假寐着。
大玉儿忧心道:“皇上怕是不行了,连夜唤你来,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董鄂郡一怔,“是什么事,太后娘娘直言便是,只要老臣能办到,老臣一定竭尽全力。”
他是一只老狐狸,不难猜出大玉儿的用意,心中早就乐开花了,表面却一副淡定的模样。
“好!”大玉儿满意点着头,“为了大清的江山,哀家思来想去,决定让福全为帝,并由你辅佐。”说罢,她倒上一杯茶,递在董鄂郡面前。
换作是从前,董鄂郡早就接下眼前的杯盏,可如今福临患上不治的天花,且又是用着其宫中的杯盏,他岂敢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