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宗门有没有一个叫楚清兰的弟子？”见许久没人应答，芙灵扭头问青城。
“好像厨房掌勺叫楚清兰——”青城皱着眉头思索。
“对……就叫这名字，做的菜还没我好吃。”
“师尊————”远远的，一个中年男人大喊的声音传来。
众弟子自觉的为他绕开一条路，他飞跑着过来，一张端正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还算帅气，微微卷曲的，随意披散的头发为他增添了一些侠士的气质。
“师尊叫我？”他佝偻着背，双手不自觉的在围裙上擦来擦去。
小莫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怯生生的望着扶摇和台上的几人，又很快将脑袋缩回楚清兰背后。
“你是一个厨子？”芙灵望着他问道。
“对！”楚清兰殷勤的点头，望向芙灵的脸僵了僵，忐忑问道。“怎么了吗？师尊？”
“你想做我的徒弟吗？”
女子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柔和的目光朝自己射过来，竟然还要亲自收他做徒弟，这一切在楚清兰心中美的，美的像一场梦境。
“我可以吗？”楚清兰不可置信的问道。
“当然了，只要有慧根，都可以做我伏摇的徒弟。”芙灵坚定的对他笑。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楚清然猝然跪地，连磕了几个头。
“好了，起来吧。”芙灵伸手示意他起身，又让他走上台。
“小莫，你就跟在我身边，侍茶弄书。”她望向小莫，说。
小莫怯生生的点点头，一步一挪的站在楚清兰身边。
“以后司玄，楚清兰就是我的亲传弟子。”芙灵望向众千弟子，高声喊道。
“我会不定期考核你们当中资质好者，传授我的无情心经！”
“是！”众弟子低头行礼，齐声喊道。
“那，就先考核你们对宗门宗旨的领悟吧！”芙灵灵机一动，喊道。
“我们寻仙宗门的宗旨是？”
众弟子交头接耳了一番，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惩奸除恶，荡平不公？”
“斩妖除魔，坚持正义？”
“修身立心……守护苍生？”
“不对啊……都是，又都不是……”
“好了！我再重复一遍。”芙灵叫停了底下混乱的讨论声。
“都跟我念！”
“学法者何为？”芙灵清澈坚定的声音传入那个人的耳中。
“学法者何为？”众弟子齐声道。
“为万物立心，拯黎元危难。”芙灵念出这句话时，眼眶渐渐湿润。
这番话，伏瑶对师父说过，师父对泽鹿说过，泽鹿对自己说过，现在她又还给伏瑶的徒子徒孙们。
“为万物立心，拯黎元危难！”众弟子的声音渐渐有了气势。
“为生民立命，破苍生困苦！”望着台下众弟子坚定的脸色，芙灵露出会心的微笑。
“为生民立命，破苍生困苦！”众人齐声说。
“好，很好。”芙灵心中雀跃不已。
这个掌门当的太爽了。
“何为苍生，何为立心立命？何为黎元，何为困苦？这些东西，你们每人在修炼之余写300字注释和感想交给我！”
“若无此悟心。”芙灵的眼神向众人扫视了一圈，威严尽显。
“勿入我门！”
散会后，芙灵坐于主殿座上，发了会呆。
而偏座，端坐着司玄，不慌不忙的饮着小莫泡好的茶。
芙灵看着他的脸，眼眶微红。
“司玄，你在钟城山时都做些什么？”芙灵开口问道。
“抄经，修炼，学习八卦阵法，乾坤易经。”
“好。”芙灵从胸口掏出一本册子。
“这是无情心经的下半段，将它抄写100遍。”
她示意小莫拿给司玄。
小莫硬着头皮上前，拿着册子的手微微颤抖，亦步亦趋的送到司玄面前。
司玄眉毛一跳，随即面色恢复如常，伸出手抓起小莫掌心的册子，认真一看。
“心本空寂，何须假静。无情无欲，无情有情；寂灭无情，无情忘情。太上忘情非无情，看透凡情凝道心。”
这些字婉转在他唇齿间，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芙灵的心亦是忐忑不已。
“这些，弟子不懂。”他转头，望向芙灵，眼中露出随意而玩味的神色。
泽鹿师兄从来不会这样看人。芙灵心想。
“道法自然，包括情爱。情爱存在天地间，与自己本身一样，自然而然。无情不是说要断情，而是“无情”观，无情之分，便是忘情，便无情执，无情执，天地的奥妙尽归心中。”芙灵认真解释。
司玄默默点头。提笔抄起了经书。
芙灵看向他认真的侧脸，微垂着的的眉眼，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子，微微翘起的唇珠，不知不觉望了很久。
“楚清兰。”她的目光移向左边的偏座。
“你懂了吗？”芙灵眼含深意的问。
“弟子……”楚清兰的汗水哗啦啦的往下渗出。
“哪里不懂？”芙灵耐心问道。
“无情观是什么？无情之分便是忘情了吗？忘情，是说忘记去爱还是不要去爱呢？”楚清兰眨巴着眼睛，忐忑的注视着芙灵。
“忘情，不是说忘记爱，或是不要爱，是说没有“爱”这个概念。修神仙道，修的是对苍生和一草一木都一视同仁。无爱，亦无恨。”
“可是，怎么才能做到呢？只是懂得心经和修炼法术就能做到这些吗？”
“这就涉及到静，空，无，欲的概念了。”芙灵扶头想了想，刷刷写下一页。
“道大无名，无我无形，无情无心。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即有妄心，即惊其神，即著万物；即著万物，即生贪求；即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但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芙灵将写满字的纸递给小莫，再由小莫送给楚清兰。
“楚清兰，要入此道，你先修心吧。将此页背熟，打坐参悟一天，再和我论。”
“是。”楚清兰双手接住纸，万般珍重的查看着。
芙灵看着他庄重的样子，在心中感叹不已。
若自己好好教他，他会不会就不是那个走火入魔的楚清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