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胧的空气中,隐约可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不属于妖气,魔气,仙气……
而台上,重重烟雾中,隐约可见几个曲线美好的女人身影。
姿势优美的静静定在舞台上。
突然,一声鼓点起,她们随声而动,跳起了舞。
这舞陌生,野性,优美,全场人的心都随这舞而动。
而音乐也毫不逊色,鼓点,低沉的鸣唱,间或辅以空灵的琴音,飘渺的笛音,让芙灵想到了一个词:远古的呼唤。或许在某种祭司文化中,人们为了表达对神仙,长生的神往,而创作了这舞蹈。
随着音乐越来越急切,台上舞女的动作也越来越热烈……
她们灵活的扭动着腰肢,调动身上的每一块肌肤,做着越来越性感的动作。
而台下的人也越来越疯狂,不由自主地朝舞女靠近,铁丝网了拦住他们的脚步,他们便扒拉在网上去了。
手伸进网眼里,渴求着想要抓住什么。
舞女眼中带着挑逗的笑容,动作越发撩人……
芙灵感觉泽鹿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热,才从舞蹈中回过神来。
她连忙扶住泽鹿的胳膊,对他说:“我带你出去。”
泽鹿身子僵硬的忍受着她的触碰,沉身道:“这雾……有问题。”
“嗯。”芙灵答,动作利索的将灵石捞到背包中,然后扶着泽鹿离开了座位,朝门口走去。
却愣住了。
“出口,不见了。”她立在原地,发动灵识,朝四处扫了一圈。
周围只有冰冷的墙壁和高悬的窗户,没有出口。
看来是自己的灵识太低阶了,识不破那障眼法。
泽鹿甩开芙灵的手,转而攥紧了芙灵的衣袖。
他眉头微皱,身上通红,紧抿着唇……
怎么办,师兄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啊。
突然,芙灵灵机一动,看向泽鹿,轻声道:“师兄,我有灵药,张嘴。”
泽鹿微微迷茫,但照做了。
她便咬破了手指,将渗血的手指伸到泽鹿口中。
“我的血可以解毒。师兄,吞下去。”
听得此言,泽鹿乖乖含下了一口血水。
是甜的。
那血一入腹中,泽鹿感觉身上的躁乱瞬间消失,紧接着,一股浓浓的困意袭来。
酥麻的感觉由指尖延伸至心,芙灵微微皱着眉头,刻意忽略了这种感觉。
泽鹿倒了下去,芙灵连忙扶住他,让他安睡在自己肩头。
见他身上的高温渐渐褪去,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而在某个角落,杨戬一只手捏住扭来扭去的哮天犬的后颈,一只手牢牢制住哮天犬的脑袋。
他冷酷的望向芙灵,泽鹿那两人,目光如炬般在他们身上扫射着。
魔界的这点小玩意儿入不了这位天界将军的眼,倒是那个小姑娘,让他颇感意外。
好不容易等到舞蹈结束,芙灵便迫不及待的远离了乌烟瘴气的生死场。
她扶着泽鹿来到奇物阁,在每层都停留了会,听宝物的介绍。
二楼主要是些或多或少有新奇功能的日用品,能自由变大变小的手帕,画面能动的书卷,能容纳物体的项链,掺了灵药的蜡烛……
三楼是些中高阶的灵药,毒药,丹药,还有低阶武器。
四楼则是中高阶武器。
五楼的入口紧闭,是接待贵客的地方,普通客人不能进入。
芙灵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来到四楼,已经用了十块灵石。不知道购买法宝要多少灵石,青姐需要一支弓箭。
芙灵认真的看向转动着的柜格,直到看到一件物品,她兴奋的将泽鹿拍醒。
“师兄,师兄。”
许久后,泽鹿“嗯”了一声,随即坐直了身体。
“我们现在来到了奇物阁的四楼,这里有一件法宝,很适合青姐哎。”
“你要给她选礼物?”泽鹿问。
“是啊,不知道这些灵石够不够。”
她紧盯着转过去的柜阁,一脸忐忑。
终于,老板开始介绍起了那件法宝。
“此物名为腕鞭,束于腕间可做装饰,射出可做法器,由空间灵石制成,可延长三千尺,若得一至纯精魄,乃是上上佳品。”老板口若悬河道。
那腕鞭的作用很强,又很漂亮,通身透出银绿的金属光泽,束带简洁优美,鞭身是一小节一小节的连接而成。这还不是这工艺最精妙的地方,最精妙的是,细小的鞭身上,刻上了更细微的凹凸起伏,大小一致的形状纹理,在光的折射下,像是鳞片,又像是水晶……
与芙灵的惊艳不同的是,其他客人兴趣缺缺。
“没什么攻击力,中看不中用啊……”
“还没有精魄,就是件死物。”
“还要费心找至纯精魄啊……”
芙灵诧异。
这腕鞭的制作工艺高出其他法宝一大截,大家看不到吗?
“十块上等灵石起拍!”老板喊道。
断断续续开始有人加价,但气氛不是很热烈。
“十一块”
“十五块”
“二十块”
“二十五块”
……
价格缓慢的往上增加着。
芙灵低下头解开背包,数起自己的灵石来。
最后发现,自己有八十块灵石。
“好,四十块灵石一次。”
“四十块灵石两次。”
不知不觉,场上喊到了四十块,就喊不动了。
“八十块灵石。”
一个清澈沉稳的声音响起,让大家兴致缺缺的心一震。
只见那声音的主人是个用发带蒙住眼睛的清俊少年。少年坐在位置上,岿然不动,一身神秘的气质。
没有人与他争抢,芙灵,泽鹿两人顺利的拿下了那个腕鞭。
芙灵心满意足的出了奇物阁,泽鹿带着淡淡的笑容被她牵在身后。
“师兄,你怎么知道有八十块灵石啊?”芙灵问道。
“你数数的声音我都听到了。”泽鹿笑道,然后学着芙灵的语气“12345678……12345678……”
共重复了十次,跟念咒似的。
“师兄,你取笑我!”芙灵佯装怒意,责备道。
“你还把灵石用光啦!”
“没关系,下次不用来。”泽鹿道。
这么确定?芙灵不可置信的看向泽鹿。
“此次一行,透露的信息够多啦。”泽鹿回道。
芙灵细细想着,点了点头。
黑市人人可来,说明魔主根本不怕有人来查。他又善于研究,将妖改造成异妖,将带魔魇的东西渗透各界,是想天下大乱,趁机将妖界,修仙界驱引至魔界盔下。
他在魔界已经是魔主,却还要在人间辛苦维持形象,获得百姓敬仰,或许是想借成仙之名把人改造成魔?
可是,人怎么能成魔呢?虽是天遣之力已解,但人的体质承载不了魔的灵力呀。
就算他兵力激增,但靠这些半道出家的魔来对抗天界众多天兵天将和两位真神,是不是嫩了些呢?
芙灵皱着眉头,感觉脑海中缺少一条微妙的线索,将其串联起来。
她又想起青蕊,觉得青蕊凶多吉少,万一他丧心病狂,将青蕊改造成了怪物……
她紧紧攥着腕鞭,越发紧张,心想,自己该找个机会,劝青蕊回头才是。
天谴之力已经消失,三界不久就会大乱……
这个礼物要尽快送出去,那至纯精魄,该如何制作?
“师兄,精魄如何锻造在法器中?”芙灵问。
“需要炼魂阵和自愿祭阵的魂魄,连通法器完成锻造。若非自愿,炼魂阵中的魂魄便是怨魂,这样的怨魂进入法器中,就成了索命的邪物。”
“啊?”芙灵没想到所谓精魄,竟是活的灵魂。
这法宝卖不出去,原来还有这层缘故。
“师兄,每只有灵性的法器里面都藏着一只自愿祭阵的魂魄吗?他们为何愿意将自己的魂魄融化在冰冷的武器中?”芙灵望向熙熙朗朗的街道和生机蓬勃的人群,心想,谁不喜欢温暖和光明呢?
“也许是执念于某段记忆或某个人,不愿散入轮回,又也许是心愿已了,对人世没有留念。总之,甘愿祭阵的魂魄会主动找到炼器师,他们愿意剥离记忆,承受锻炼的痛苦,成为法器,直到遇到冥冥之中愿意追随的那个人。”
“听起来很浪漫……可是人心易变,若是那人变成了法器厌恶的人,法器又不能易主,该有多痛苦啊。”
“不,没有意愿了。”泽鹿轻轻道。“成为法器,魂魄就没有意愿了,一旦认主,会追随主人至死。”
“法器和主人只有互相选择了,才能认主成功。它们能做的,就是把自己交给命运和羁绊。”
芙灵的心随脚步一起沉重起来,该怎么评价这些复杂又伟大的灵魂呢?无望,盲目,苍凉,热烈。
“那……”一个微末的想法出现在芙灵脑海,但那想法就像烟雾般瞬间消散,想不起来了。
手中的法器隐隐变得烫手起来。芙灵知道它送不出去了。
她突然觉得心中很是沉闷,那个想法一闪而过,芙灵脱口而出。
“那些甘愿祭阵的魂魄,他们也会有爱他的人,若是那些人知道,自己爱的人变成了一件器物,该有多伤心啊。”
“不。”泽鹿停下了脚步。
“那是魂魄们明知道后果还会去做的事,如果那些人真正爱他,会让他如愿的。”
“活着,不一定是件高兴的事。没有价值的活着,自己也不能让自己快乐,和所谓的死,有什么区别。”泽鹿异常平静。
“到了那个时候,献祭,对他们而言,不是死亡,而是救赎。”
芙灵抬头看向他,眼泪从眼眶悄悄滑落下来。
泽鹿师兄,你为何如此了解他们呢?
“什么是有价值,什么是没有价值呢?”芙灵忍不住哽咽了。
“生灵的存在,就是它的价值。”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