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说什么?”青蕊压制住心中的惊涛骇浪,佯装惊讶,“我怎么听不懂?”
“浮云香。”墒尹字正腔圆念出这三个字,“是灵物,你身边不恰好有个灵物姐妹么?”
青蕊沉默了,看来什么都骗不了魔主啊。
“不要妄想骗我。你的情绪怎样,我都看的见。”墒尹刮了刮青蕊的鼻尖。
嗯,被标记了,跑不了了。
“我可是顺应天命而生的,天生的魔主。”
是的,魔界一直都流传着魔主苍荛的事迹:五百年就修成大乘之境,又顺利度过雷劫,之后一路突破,成为魔界最强。
这样的魔,三千年也出不了一个,说是顺应天命为生的也不为过。
(参考网络,魔修等级划分: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出窍、合道、大乘、渡劫、人魔、地魔、天魔、玄魔、真魔、魔王、魔君、魔皇、魔尊、魔帝、魔神、魔主。)
青蕊不由得有些失落,算起来,苍荛的年龄还比自己小呢……
或许,这世上真的有天命一说。有人年少大成,有人蹉跎半生仍是任人拿捏,注定的事。
“既然什么都骗不了大人,那大人能否放过我的姐妹呢?”
“放心。”墒尹悠悠道,“我一世顺遂,用不着这香,况且,区区一颗灵草,对我要做的事也没用。”
“只要你好好听话。”他对青蕊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像只无害的猫,可是青蕊知道,他能对自己露出可爱的一面,已是天大的友善了。
听闻他曾做过北海龙王的女婿,现在北海已经纳入他的领土,北海龙王和他曾经的妻子也不知所踪——大概率是被囚了……
无情无义,心狠手辣。
这事整个魔界心知肚明,却无人敢提。
芙灵快要将整个身子卷成片似的贴在门外上偷听了,可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不知道这个乖张怪异的祭司到底是要做什么,总之她知道,他绝不是简单的想来试香。
突然,房门大开,芙灵也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儿。
墒尹大摇大摆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余光瞥见忍不住揉着屁股的灰溜溜的小不点儿,漫不经心的冷哼了一声。
虽说这草的血脉有些特别,但天底下没见过的灵花灵草太多了,这样比起来也只是有些特别而已。
芙灵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警惕的看向墒尹远去的背影,问青蕊:“青姐,祭司没有为难你吧?”
青蕊看到她,脸色大变,呵斥道:“我不是要你藏起来吗!”
这声呵斥吓得芙灵委屈巴巴的低下了头。
万一他不放过她……万一她的血刚好对他有用……算了,这些事情躲也躲不过的。想罢,青蕊愧疚的道歉,又有意识的开始教她做香的各类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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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城。
李颐在地上跪到晚上皇帝也没召见他,倒是他自己坚持不住晕了过去,送去别宫休养了。早上皇帝经太监总管赵恩的口中知道了这事,勃然发怒,拍案道,
“把那逆子给我叫过来,让我听听他想说什么?!”
于是昏迷中的李颐被人暴力的弄醒,拖着一副饥肠辘辘的身体去皇帝寝宫听训了。
李颐一见到皇帝乌云密布的脸,吓得不轻,忙跪了下来。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给父皇请安了!”
“逆子!”皇帝将一盏茶碗摔置李颐腿边,指着低头的太子颤抖大骂,“听说你昨日非要见我,甚至不惜在门口下跪,怎么,你是要用这样的方式要挟我吗!你要让天下人骂朕是个昏君?”
李颐慌忙伏地跪拜:“请父皇息怒,儿臣绝非此意!实是父皇多日未临朝,祭司把持朝政,做下许多荒唐之事,儿臣……”
“怎么,你眼红了?!”皇帝怒意更甚,一双闪烁着怀疑的眼睛目光如炬的射向太子,“朕还没死呢,你就想坐上龙椅了是吗!祭司,你还有脸说祭司,他能为朕调养身体,平定天下,你能做什么!啊?你是不是嫌朕活的太长,挡了你要做皇帝的路!”
李颐被骂的昏头脑胀,冷汗直冒,只好不停的解释。
“陛下息怒……”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爬上皇帝的胸膛,是他最近新封的丽妃,女子娇媚可人,言语也如春风一般,让皇帝的气火也平息了不少。
“想是太子年纪尚轻,还不懂陛下理政的辛苦,太子文韬武略,熟读经书,断不会有那样的心思……”
皇帝斜眼看向颓然的太子,忍不住又心中火起。
熟读经书……就读的跟朝中那些迂腐的大臣一样,只知道长篇大论,真是碍眼,要不,将他贬去苦寒之地历练历练?
“父皇————”一个娇俏的少年音远远的就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花蝴蝶似的身影轻盈的跑入寝宫中,跪在皇帝面前。
“儿臣拜见父皇,祝父皇洪福其天,万岁万岁万万岁!”'花蝴蝶'抬起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带着天真又灿烂的笑容说道。
看见这样的笑容,皇帝心情好似舒畅了些许。听听,说话也中听,一听就知道特别的真诚和真心。
皇帝的子女不少,儿子也多,但也因此对儿子们缺乏关注,更何况印象中,这个六皇子是由个低贱的宫女所生,本让他们在角落里自生自灭去了。如今看来,用心培养的太子总是忤逆,倒是这个不受待见的六皇子,在战乱来临时护着皇帝,如今又承欢膝下,让皇帝感受到久违的亲情。
更何况,战乱后,皇子公主们折了不少,可不能像以前。
只是,这个六皇子的容貌也太俊美了一点,印象中那宫女也并不绝色,怎么就……皇帝忍不住细细回想起宫女模糊的面貌来,也不知是老眼昏了花,还是贵人忘了事,怎么也记不起来,反倒是想的脑袋疼。他再看向六皇子时,又突然将他看顺眼了。
这笑容……是咱老李家的没错。
“父皇因为调养身体,多日未见儿臣,儿臣想您了!”六皇子跪着爬向皇帝,将头靠在皇帝膝上。
“起来说话。”皇帝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温和了起来。
六皇子顺势就坐在榻上了,挤在皇帝与妃子之间。
丽妃悄悄翻了个白眼,摞了摞屁股,让了座。
“陛下闭门这些天,儿臣听说了好多大祭司的丰功伟绩,大祭司做的事,人人称赞呢!”
皇帝的笑容微微僵硬了。
“李钇,你是不是天天街头巷尾的跑出去玩了,要你读的书是不是不曾读,像什么话!还有你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皇帝嫌弃的拉扯李钇穿着的袍子,层层叠叠的轻纱,就有三种颜色,虽说颜色搭配和谐,但这样穿,对一个皇子来说,也太轻浮了点。
“父皇你不知道,大家都这么穿,大祭司宣扬解放天性,抛弃束缚,首先要让身外之物轻盈起来,然后延及至身心……”
“胡闹!”皇帝甩掉李钇的衣袖,皱眉转头。
“父皇,这只是那祭司做的荒唐事其一,再由他搞下去,伦理,礼法,皇家威仪何在?国将不国啊!”李颐适时插嘴。
“皇兄将事情想的严重了些。”李钇嘲讽道,“祭司是天上的神仙来拯救我大唐的!他宣传他的理念有何不对,况且,祭司将来有办法带我们飞升成仙。”
“什么?成仙?”皇帝睁大了双眼。
“是呀,父皇,”李钇对着皇帝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父皇你已经见识过他的厉害,他仅凭一颗丹药就能让父皇重回少年之时……”
“他真对百姓这样宣扬的?”皇帝怀疑道。
他在搞什么,若是人人都成了仙,那自己呢?
“那倒没有,他只是说他的成仙之法。”李钇认真道。
“我看那祭司分明就是妖物!天底下谁能敢断言成仙之法?况且,他宣扬的那些东西都是在乱国啊!”李颐愤然道。
“还有他最近借着捉妖之名搞得长安城里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依我看,那些踏踏实实的老百姓怎么会是妖,估计就是他使出来的障眼法,他才是最大的妖!这几天又放出风声来挑选圣女,全国少女皆可参加,这阵势搞得比父皇选妃还大,我看,他根本就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
“好了!”李颐义愤填膺的长篇大论终究还是吵到了皇帝的脑子。皇帝揉着额头,摆手。
“你们先下去吧,传祭司来,我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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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李颐和六皇子李钇双双行走在空旷的宫道上,互相看不顺眼。
“平民百姓盲目崇拜就算了,皇家子弟受神的庇佑,如今怎么也为一妖物迷惑了心智,对那妖司的话言听计从,实在令我痛心!”李颐痛心疾首的看着李钇,准备劝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好好温书,修习正道。
“祭司让百姓免离战乱,安居乐业,哪里是妖?”李钇不以为然的看着李颐,振振有词,“皇兄自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却不知道皇兄的目光只看的到眼前的方寸之地,看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罢,李钇撅起嘴,又添上了一句,“怪不得父皇不喜欢你!哼。”之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留下气急的李颐,捶胸顿足。
而那边的皇帝寝宫,皇帝与祭司不知道密谈了些什么。
最后,皇帝满面红光的继续开始了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