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的额头上立刻渗出了涔涔汗水。
幸亏自己谨慎,以胡乱弹琴下棋作伪,这才没有被其识破。
可即便如此,叶清欢也不想下了,她直接走了一步臭棋,让黑子立刻堵住了它。
“殿下,我输了!”她开口,手中放下了白子。
辰王似笑非笑,也随着叶清欢下了一步臭棋,“还没来得及下完,叶小姐又何必着急认输呢?”
随着这一步错棋落下,棋盘的局面再次变换,又呈现了两两对峙之势。
叶清欢无奈:“清欢棋艺不争是事实,殿下何须相让?”
辰王扬眉又下了一子:“谁说本王让你了?本王也并非天才,一样的棋艺不湛!”
“叶小姐有心揣摩本王,倒不如好好下棋,说不定有赢的希望!”
你棋艺不精?叶清欢心中气呕,天下谁不知道辰王十三岁那年,以棋谋局,曾与萧策一起戏弄了棋痴高山王。
如此故意输棋,分明是想逼她显露出真实棋艺而已。
“叶小姐,本王都走到这份儿上了,你还不准备落子吗?”
叶清欢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楞了许久了,她盯着棋局看了许久,终于落下一字。
也罢,既然辰王这么工于心计,那自己就不要辜负他这一份好意了。
眼见黑子再次落下,叶清欢不落其后,也落下了白子,如今黑白二子才算是真正厮杀起来。
原本黑子强势,白子示弱,可是又经过了几轮落子后,棋局的形式倒转过来,很快变成了白子步步紧逼。
辰王轻笑一声,眸光魅惑至极。
虽说这女人总是以废柴愚钝自居,可他总觉得她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所以才总会用各种方法试探,如今终于逼迫出了你的真正实力吗?
他顺着白子追逐的方位也落下了一枚黑子。
叶清欢看到他落子的方向,黑眸闪过一道微光,很好,她已经从被动化为主动了。
叶清欢再次下了一子,不断的逼迫辰王,步步紧逼之下,黑子只能随着她的攻击落下。
辰王的目光凝了起来,没有了刚刚的散漫之色。
他看着被打的溃不成军的黑子,不自觉的放下了最后一步棋。
这就是他的绝命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他当年戏弄高山王的绝杀!
当棋子落下的那一刻,所有的局势再次翻转,白子陷入了危机。
叶清欢眼中光芒大盛,落下了致命一子,终于认输。
“殿下棋艺精湛,清欢自叹不如,甘愿认输。”叶清欢放下白子,躬身开口。
辰王看了叶清欢许久,目光幽深宛若夜下寒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叶清欢,你可真让本王欣喜啊!”她竟然化身高山王,将当年的棋局重现。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高山王当真是被他逼迫到走投无路,不得不认输。
而叶清欢却是故意伪装成高山王所走之路,逼得他不得不以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赢她。
他把玩着名贵的黑子,勾唇一笑:“没关系,你还有两局赢我的机会!”
他倒要看看,接下来这个女人如何聪明的让他输掉。
叶清欢揉了揉眉心,她都做到这份儿上了,辰王怎么还是不相信她?
叶清欢无奈:“看来殿下就是喜欢赢的滋味,既如此,清欢陪殿下就是了。”
辰王轻笑一声:“你在激本王??”他还不至于为这么拙劣的计谋上当。
“清欢会下棋不假,但绝不可能胜过辰王殿下,殿下此举实数多余。”
“真的多余吗?”辰王靠近叶清欢,笑容越发轻魅:“一个能将棋艺练到如高山王地步之人,当真不通棋艺么?”
他发现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了,越跟她接触,越觉得有趣。
叶清欢看着辰王灼灼目光,不由开口道:“原来殿下说的是这件事。”
“当年您与高山王对弈,大姐叶清歌有幸在其中,亲眼看到了整个棋局的过程。”
“而后她记录下来,曾经转述给我们姐妹几人!”
“刚刚我看殿下的下棋手法与当年棋局无异,不自觉的也以高山王的棋艺对之,这才走到这一步!”
“哦,是吗?”辰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当年他与高山王对弈时,叶清歌确实身在其中,她与安王一起观看了整盘棋局对弈,这个说法倒是说得通。
叶清欢见辰王意动,立刻道:“大姐说以棋识人,殿下虽然为人聪慧,但太过随性而为,容易被人钻空子。可即便如此,一旦被激发出潜能,还是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震慑敌人,是不可小觑之人。”
哈哈,辰王忽而大笑了起来:“是吗?”想不到当年的叶清歌会对他如此评判。
“那你又是如何认为的呢?”他突然收起了笑容,指着棋盘,再次开口。
叶清欢被他喜怒无常的态度弄得无语了,怪不得是魔王啊,当真是一会儿喜一会儿怒。
她叹了口气,开口道:“大姐看人极准,她说的自然是没错的,叶清欢亦这样认为。”
“是吗?”辰王斜靠在椅子上,表情颇为玩味:“若是一年前,你这样说,本王或许信这话!”
“但大姐就因识人不清,这才错失性命,她的话真的可信吗?”
叶清欢微微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辰王。识人不明?他竟然说自己识人不明?
发生了一年前之事,叶清欢听到的一直都是外界的嘲笑,谩骂之语,虽有同情者,怜悯者,但却从无一人说她识人不清。
如今辰王这样说,到底是为何?
“你不用这么惊讶!”辰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口道:“若非识人不清,怎会选择安王?”
安王虽说口碑极好,行事隐秘,又与他是兄弟关系,但通过他最近查到的事而言,绝非善人。
“若非识人不清,又怎会丢弃安王为小厮自尽而亡呢?”
“她是受人陷害。”虽说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叶清歌了,叶清欢还是忍不住辩驳:“她绝非为情自杀之人!”
辰王嘴角嘲弄笑意更甚:“若是受人陷害,不更是识人不清的蠢货么?”
真若聪明,怎会为其所害?
干干脆脆的一句话像是揭开了她心口最深的伤疤,让她瞬间怔在了原地,不自觉的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