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灵州城
一个身着北境服饰的女子在身旁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这女子腹部隆起,面上即使带着面纱依旧能从眉眼间判断出是个容貌倾城的。
这女子就是宁煊,身边的侍女就是微缘。
段寒稷跑了两个月,手下的人极尽折损,宁煊也是在前日得到的望月阁消息,说段寒稷在灵州。
灵州距离北境王城不过三日的路程了,要靠双脚走的话至少五日。宁煊也不得不佩服段寒稷,两个月就能从辽州这个边境地方到皇城只有这么一段路的灵州。
宁煊下了马车后,温云晟也从马车上下来了,他单纯的陪宁煊来的,绝不是包含了什么私人仇恨,毕竟前世温国公府满门抄斩可少不了段寒稷的出谋划策。
宁煊手搭在隆起的腹部上,她在三个半月的时候就确定了腹中是两个孩子,怪不得还不到三个月就有些显怀了。
温云晟支撑住了宁煊的腰,扶住了她:“怎么样,没事吧!早说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微缘多余的往后退了几步,不碍事就对了。
宁煊含笑:“段寒稷是个不稳定因素,我必定要亲自解决他的。孩子们很乖,没事的!”
温云晟还是不放心:“我动手好了,等到抓到后你在出来,行吗?”
宁煊温柔道:“好!”
三人在灵州城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将宁煊安排好了之后,温云晟就不见了人影。微缘将南境和西疆的消息递给了宁煊:“姑娘,这是南境和西疆的消息。”
宁煊接过看完,南境果然准备议和了,南境之前大兵压境围困了温浩延等人十日,月露带着禁军和预备军支援,紧接着拿下南境四个州城。南境当然要议和了,甚至还提出要用公主联姻,想来秦不言是不会答应的,带兵的还是楚国皇后,南境可没有这么大胆子。西疆方面还在僵持着,温浩延他们在商量议和的事情之时,月露带着两万大军支援西疆,看样子只要北境议和,那么西疆也就翻不起什么浪了。
宁煊看完消息后道:“微缘,不用再打仗了!”
微缘喜道:“总算是可以过安生日子了。”
宁煊看着自己的肚子:“是啊,孩子们也可以安心度日了。段寒稷一死,这北境的战事也就结束了,到时候楚国就能换来边境的安稳了。”
宁煊抬起头道:“微缘,拿纸笔来,有些安排要派上用场了。”
微缘应下去一旁拿纸笔了,宁煊在纸上写下了一些东西,交给了微缘,让微缘送出去。
两个时辰过去,温云晟回来了。
温云晟一进来就灌了自己几口水,才道:“煊儿,城外树林里的小木屋中。”
宁煊走到温云晟身边抚上他的肩膀:“辛苦了!”
温云晟双手抱在了宁煊的肚子上:“孩子们。你们得为爹爹做主啊,你们娘亲欺负爹爹,到头来只有一句‘辛苦了’,爹爹好委屈啊!”
面对温云晟得不见眼泪的哭诉,宁煊有些无语,但温云晟说完,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果然动了一下回应他们的爹爹。
温云晟欣喜道:“煊儿,他们动了!”他凑了上去:“有你们为爹爹做主就够了!乖乖的,别闹你们娘亲。”
宁煊落在温云晟额头上一吻:“现在行了吧!”
温云晟亲在了宁煊的肚子上:“投桃报李,我的地位自你有身孕后直线下降。”温云晟有些气呼呼的说道。
宁煊含笑不语,温云晟起身扶住宁煊:“走吧,去城外!”
小半个时辰后,宁煊他们到了温云晟说的城外小木屋。只见温云晟轻轻抬手,守护木屋周围的黑衣人四散开,扩大了守备范围。
宁煊和温云晟进入了木屋,木屋内只有一些稻草铺在地上,现在已经进入秋季,晚上的气温算不上暖和,再加上这里是北境,比起四季温度适宜的楚国而言更加寒冷。
稻草上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此人衣着褴褛,神情恐惧,头发上还插着几根稻草很是杂乱,脸上的胡茬更是看不出一点往日的痕迹。他就是段寒稷!
宁煊朝温云晟投去了询问的目光,温云晟道:“你给我的毒,用他身上了,这不是怕他跑了嘛!”
宁煊靠在了温云晟身上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丸递给温云晟:“这个可以压制毒性一个时辰,现在让他死了,就没用了。”
温云晟抿着嘴将药丸接过,抓起了段寒稷的下颚,将药塞了进去。不多时,段寒稷恢复了神智,他看着面前的两人道:“温云晟,你为何不给我个痛快呢?”
温云晟道:“这样不是太便宜你了吗?让你受尽折磨而死才是我的本来的目的。”
段寒稷看向了宁煊:“这位想必就是平宁公主,嘉宁侯嫡长女,现在的温国公世子夫人宁煊了吧!恭喜啊,温云晟你要做父亲了!”
宁煊平静无波的道:“说来我们还是第一见,但这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段寒稷冷笑一声:“从涿州开始我就在你的算计中了吧!”
宁煊颔首:“没错,但其实更早的时候起,我就盯上你了!段寒稷,你应该没有忘记楚国京城的官渠一事吧!你和楚亦琛关在官渠中的人是我下令救的。”
段寒稷道:“原来是你!”
宁煊看向段寒稷眼神中表露出你还不傻的神情:“你城府深,是楚亦琛的左膀右臂,我自去年的水灾开始前,就有将你支走的心了。我将涿州段家推了出去,楚亦琛的钱袋子就断了,所以他必须另找出路,你不就被派往北境了吗?”
“你太有作为了,短短一年时间,你就成功站在了西疆公主如今的北境皇后这边,楚国你当然就无暇顾及了,楚亦琛也就这么死了!如今,到你了!”
段寒稷笑出了声:“我输得不冤!论城府,我自愧不如,你居然能让韩立对我下黑手,你把握人心的能力比我强。我就说,唐岁辞怎么可能想到这么个将一切都利用到极致的计划,死在你们手里,比韩立强多了!现在就动手吧!”
温云晟刚已经俯在墙上洋洋洒洒的写好了一份东西,他写完直接丢到了段寒稷面前:“段寒稷,你死前先看看吧!”
段寒稷拿起面前的纸,上面的字迹几乎和自己所写的一模一样,温云晟有一技能就是能模仿字迹。段寒稷看完了,直接咬破了手指按了指印上去:“宁煊,你真的很让我佩服。”
温云晟从段寒稷的手里接过了刚才的那张纸,放入了怀中。
宁煊道:“韩立的追杀,你不是也打着翻了身就杀了的主意吗?所以我帮你。拓跋通真的和楚亦琛还有你,都很像!北境也该变变天了!”
段寒稷突然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拓跋进!”
温云晟道:“你还不算笨!你和韩立的死最得利的莫过于现在被拓跋通流放在外的拓跋进了,所以我们便顺手帮了他。这是件互惠互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拓跋进此人是楚亦珞联系上的,可以说两人是朋友,也是楚亦珞最大的眼线,当初也幸亏有拓跋进的帮助才拖住了北境攻打的步伐。拓跋进虽被流放,但其实力依旧在,韩立与段寒稷一死,他就能顺势而起,夺回北境王位。
最重要的一点是韩家倒戈了!
段寒稷捧腹大笑道:“果然如此!我真的不冤!段家被灭了之后,我被仇恨冲昏了,居然这件事都没看出来。不冤!真的不冤啊!”
温云晟与宁煊对视一眼:“煊儿,我们走吧!”
宁煊颔首,两人便一同朝外走去。在两人转身的同时,段寒稷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自尽了!与其死于中毒,还不如自行了断!
温云晟并没有阻止,他已经报了前世的仇的,今生段寒稷也是死在他们的算计之中,无论是怨恨还是仇恨都以段寒稷的死落下了终章。
段寒稷的消息传入北境皇宫,韩立拥兵自重,连失六州,三十万大军被楚国所杀,拓跋通大怒,韩立就此被处决。之后的两日内,韩家起兵围攻北境王城,拥立拓跋进为新皇。
至此拓跋通登上王位不足半年,北境再次变了天。
西疆在听闻此事后,退兵议和,为此还赔上了几个州城。最终的胜利由楚国拿下,也为百姓们的安稳日子打下了基础。
元和一年,十一月底,北境、南境和西疆的兵马班师回朝。但吴大夫和方丈却没有一起回来,说是要游玩天下便不知所踪!
又过了一个月,所有兵马都回到了京城,温云晟加封一品镇国大将军,手握楚国半数兵马。唐岁辞封为唐国公,世袭罔替。楚亦珞用军功请了一道赐婚于他和唐岁妍的圣旨,回去继续做他的逍遥王爷。
兵制改革和武将选拔提上了日程。
宁煊回到京城后,被宁老夫人和温夫人念叨了好久。宁煊在北境的事情解决完后,温云晟才颤颤巍巍的写了封家书回家。温云晟和温云筠被温夫人狠狠打了并且责骂了一顿,温云筠带着赏赐和加封,头也不回的在第二日就跑回北境守边关去了。
温云晟因为温云筠跑了,又被自家生气的老娘加跪了七天祠堂。堂堂镇国大将军,凯旋后直接跪了祠堂,说出去怕是没有人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