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晟快速站好:“我很正经。”
唐岁辞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温云晟抛过去一个你闭嘴的眼神,可是唐岁辞就当作没看见,继续笑着。
温云晟不管唐岁辞了,撞了下宁煊的肩膀:“师父说,人没事了!”
宁煊的手绕到背后,握住了温云晟的手:“师父出手,没有救不活的。她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救她一次也算是还她的情了。”
温云晟昨晚救下了张美人,张美人昨晚只是提前服用了假死药,再加上腹部的伤口其实不深,便瞒天过海,让温云晟带着她去了因业寺,让吴大夫救治。
温云晟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宁煊看了过去,上面有一个水泡,温云晟可怜兮兮的道:“师父和方丈都不把我当人看,让我今早砍柴挑水去了!我好可怜!”
宁煊无奈笑了笑:“我吹吹好吧!”
温云晟将手伸过来,宁煊嘴唇在他的掌心碰了碰:"还疼吗?"
温云晟脸红透了,心中感觉被小鹿撞了下,连连点头:“不疼了!不疼了......”
唐岁辞轻咳一声,我还在这里呢!当我是空气?
温云晟得意的朝唐岁辞扬了扬手,唐岁辞赏他了个白眼。温云晟到了没有多久,秦不言便纵马前来。
秦不言下了马,却有些紧张的样子,宁煊道:“师兄你去吧!我们都在隔壁。”宁煊的话给了秦不言面对的勇气,秦不言进入庄子后,三人就去了隔壁。这里是望月阁的地盘,是特殊制造的,在隔壁也能清楚听到对话,但隔壁却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唐岁辞摊开了一张长长的纸,提笔后朝宁煊颔首,一切做好了准备。
温云晟也确认的点了点头,三人便听着隔壁的对话。
张院判昨晚在被带进刑部之后受了刑之后便晕了过去,在天亮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刑部大牢之外的地方,也清楚是有人救了他,但是却不知到底是谁救的。这里昏暗,除了一扇门外,没有任何一个窗子,因为环境密封,到处都充满着发霉的味道。
沉重的铁门打开,发出了沉重的“咚咚”声。张院判抬起头被门外的阳光晃了眼睛,只能隐约看见进来了一个男子。
小厮打扮的人搬进来了一把椅子,门就这么直接开着了。
张院判适应了阳光后,才看清是坐在椅子上的是秦不言。张院判有些惊恐的往后倒退着,他想过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秦不言救了他。
秦不言淡淡开口:“张院判见到是我很意外?”
张院判还是难以置信:“怎么是你?”
秦不言一笑:“是我真的很意外吗?张院判你还不知我为什么会救你吧!”秦不言缓缓起身,双手负于身后:“我直接开门见山吧!我想知道一件事,当年宫变先太子和先皇是怎么死的?”
张院判突然大笑起来:“原来,你是先太子的人啊!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啊!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呢?”
秦不言逼近张院判:“哼,你想要活着只有我能救你,你说与不说其实问题不大,大不了就是杀了你罢了!”
张院判冷笑:“我不说,你也杀不了我!陛下是会救我的!”
秦不言停下了脚步:“是吗?你家里的所有人都会在今天午时被斩首,包括你,就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张院判原本胸有成竹的眼神被这句话弄得惊恐不已:“你说什么?怎么会?”
秦不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奏折一般的册子丢在了张院判的面前:“眼见为实,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张院判急忙捡了起来,上面是皇上拟定的圣旨写着的正是对张院判一家的处置,上有玉玺做不了伪的。张院判拿着册子的手颤抖不已。
秦不言坐回了椅子上:“看清了吗?你效忠的人抛弃了你,或许我可以说的更加清楚一些。昨晚的宫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女儿张美人用两条性命,向陛下说出了你当年帮段家杀害了前吏部尚书董文炳一事。张美人的母亲就是董家最小的女儿。要不然你以为皇上会对你下死手吗?”
张院判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董家怎么可能还有活口,就是因为这件事陛下也不可能要杀了我啊!”
秦不言道:“你一点都不了解你效忠的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算没有证据,也会给所有人一个交待。不止你,吏部尚书段思明也会死,只因为这件事一开始我们的陛下持有的就是一个默许的态度。段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皇上只会处置一个段思明,但你却不同,你是实施者啊!而且你给太后下毒一事也被皇上知晓了,你说陛下还会放过你吗?最好的办法就是灭口,你就什么都说不出去了!”
张院判他做的这么隐蔽为什么会被秦不言知晓,现在就不止是惊恐了,而是不寒而栗了。
秦不言认真道:“你下手之前我就知道,我把你带到这里,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做准备吧?”
张院判道:"你在太后身边有探子?"
秦不言不置可否,继续道:“要活只有我可以救你,既然我能从刑部大牢救你出来,那就不在乎你死在哪里。说不说看你!许是,还没想清楚,我就过几日再来,这里可没有厨房,不会有人来给你送饭的。”
秦不言轻轻拍了拍袍子,转身就往外走去。刚才的小厮见秦不言欲走,也准备将铁门再次关上。
张院判的声音从秦不言背后传来:“等等,我说!”
秦不言脚步顿了顿,紧闭的眼睛在深深吸了口气后睁开,转身的同时,就是平常的表情了。
张院判怕死,这是秦不言所知晓的。所以他相信,他会说的。
张院判长长叹了口气:“我本就是段家安排的大夫,但却不是一开始。我在循州本来是一个药铺的学徒,后来也学有所成,后来独自开了一家药铺。先太子就在那时来循州巡查民情。在郊外的时候,先太子等人在路边休息,那时正值初春,先太子就被蛇咬了,我刚好在城外出诊,便救了先太子。说来也是意外,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先太子。”
“后来先太子以先皇腿疾为由,让我成为了太医,那时我是真的对先太子抱有感恩之心的,也是真心想帮先太子治疗先皇的腿疾的。可是那时还是二皇子妃的段皇后找到了我,许诺了高官厚禄和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我便为段家做事了。”
“第一件事便是给虞贵妃的饮食做了手脚,虞贵妃的身体不好,每日的餐桌上必定会有一道药膳,而药膳所用的药材就是太医院配的。我在药材中做了手脚,虽无毒却可以让虞贵妃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身死。”
秦不言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没想到连祖母的死都是张院判做的。这件事太隐蔽了,他们几人还没有人查到,要是张院判不说就认为虞贵妃身体不好,才生病逝世的。
“第二件事,便是在虞贵妃的尸体上下了毒,这毒其实不能算作毒,只是一种让人产生幻觉的药而已。我按照陛下的吩咐,做完之后,果真像陛下预料的那样。先皇不忍虞贵妃下葬,而是把她的遗体放在冰棺中,每晚都来跟她说说话。”
“第三件事,我在不久后下了一剂激发之前幻觉的药,至此,陛下就登基了!”
秦不言咽下想杀了张院判的冲动:“先太子是怎么死的?”
张院判道:“先皇因为幻觉,几乎是屠戮了整个内宫的人,包括先太子。当时的禁军统领秦老将军带人守了皇宫两日,可是内宫先皇正在屠戮,那时真的是炼狱一般。先皇清醒后,最爱的儿子是被自己杀死的,最后也选择了自尽。有一次我与段思明喝酒的时候,听他说起,当年宫变的时候,陛下以北境的六州换来了北境大举进攻,而让镇守北境的靖远国公回不来。”
“但北境攻势太猛,靖远国公那时又重病在身,尽数都死在了那场战争之中。靖远国公和他的儿子一死,他的夫人也因伤心过度逝世。陛下就此打上了嘉宁侯的嫡长女宁煊的主意,宁煊怎么都会是叶家的人,她嫁给了谁便拥有了靖远国公手下将领的拥戴。”
秦不言道:“那当时先皇下给靖远国公的圣旨是真的吗?希望靖远国公回京?”
张院判点头:“这是真的,是先皇最后清醒前下的圣旨。但陛下是不会让靖远国公回京的,所以便截下了圣旨,传回了一封信,说北境大举进攻,无力回京护驾。其实,靖远国公根本都不知道此事。”
秦不言袖子里的手终于松开了:“我遵守诺言,我放了你!你走吧!”
张院判没想到秦不言会真的放了他:“你不是先太子的人?”先太子的太子妃和尚在襁褓的孩子不知所踪,所以张院判一开始便是怀疑秦不言是先太子妃家这边的人,来寻求真相的。如果真的是,那么秦不言会直接杀了自己,这也是一场赌博。
但现在秦不言要放了自己?张院判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