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塔悬空,摇曳碧光、颤抖之中有声声自鸣,仿佛扭转了虚空,很是诡异。
浩瀚的气息,刹那遮盖了整片海域,紧接着、那座古塔与黑袍人便消失在了原地,处于了一座本不该出现的天地中。
有一叶舟,在澎湃汹涌的大浪中直划而去,不断发出着水流轻荡的声音,一轮夕阳将黑袍男子的影子拉长,与之涟漪同荡。这江河之中有花落瓣,却是刹那被流水淹没。
黑袍男子的身影,仿佛融纳于这江河中,只能见到其影,在火红的霞光之下,影子越拉越长、逐渐在水中下沉。就好像,他的存在天地难容,要被淹没。
他没有任何神情,面对优美的水声旋律、这乘风破浪之后将所见春暖花开的时节,也不会有半分动容。就仿佛、余生喜怒哀乐都与自己无关,他的眼神也无任何光彩。
这方世界、日落西沉,那轮逐将在大海中熄灭的那轮夕阳,突然之间传来一声轻微的抖动。一场狂风卷动着青云在海面上横扫而过。
这阵狂风是就像一场徐徐而起的轻浪,竟在海面中拂乱、又像是无数支箭,落到了清澈的海水里,时浮时沉,将海面撕裂成无数道。
于是,小舟已无路。行驶几海里间,便来到了尽头,断崖边处。黑袍男子踩踏着一汪浪花,来到了断崖之上。
他睁着眼睛,平静地看着满幕清风落下,看着一道道箭落,漫开了花。
“楚木生。”
突然间,在那分开的海岸两线,浮现了一道光芒。也就在这一刻、黑袍男子霍然抬头,望着远方,一双空无神的眼孔中映现了一道青光。
那是一个青塔,与原先不同的是,这青塔此刻有百丈之高,有一道大门打开,走出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身着花白的布衣,雪白的长须落尽胸口。这是一位极为不修边幅的老者,身上枯瘦的不见一丝血肉,全身骨架都被皮包裹,比之幽冥大军中的那些鬼物更像鬼物。
这就是苍茫道盟的苍祖,一个极其腐朽的人物。哪怕是那些古老的存在,身上的朽味也没有如此浓。
这座天地,仅仅是老者呼了一口气,天地之间所有的颜色便变成了灰色,就像是污水溢落,洒满了一江溪流。不断有污浊的灰流从老者的口鼻里喷出来,在此刻这画面看着有些诡异。
就好像这老者才是真正的幽冥鬼物,一双浑浊的眼中,又不断流出了黑色污浊的鲜血。
苍茫道盟中、所有人都不会知晓,这千年来,只身抵挡幽冥中几大空境大能的苍祖,会是如此可怕的面目。
他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终年无法见得天日。只要一触碰到光明、浑身血肉便会开始腐烂。
在这浑浊中,苍祖的视线一直落在对面那道黑影上。只是他知道,再怎么看、那人的眸光都不会有所回应。
但老者还是想再看看,尽管下一刻的情势或许会便变得极为凶险,要全力向对方出手,用自己最强大的手段去镇压对方,甚至自己也会有生机危机。
老者一声叹息,刹那间风声极盛。
他看的是黑袍男子,同样也是自己。这世间只有少数几人知晓那条道路的凶险,那条路的令人绝望。但依然阻挡不了世间上真正的绝顶之流想要迈进那条路。
无法迈入,无法走出那条路?纵使大世开启,成为天命又如何?依旧无法成为世间真正绝巅者,需要与其他禁忌共一场风流。
对于楚木生,他的野心又岂会止于如此?同时,他的自信无与伦比,这条路终究会被他踏过。
可惜,自古以来,那些张开脚尖迈出去的强者,都把自负当作了胸有成竹,最终倒在路途。
楚木生如此,幽冥之主也是如此,几日前出现的一场星月也是如此,他…苍祖,也是如此。
“老夫在敬过去,也在观望未来。”老者喃喃开口,不断有黑色的鲜血从嘴角中溢出,又不断被干皱的皮肤吸入。这人间污秽之极,仿佛永远都不会从身离开。
老者身上的皮肤更加暗淡,随时都可能起黄脓。这大概也是一直隐藏于青塔、从不现身的缘由。
“当年,老夫追寻道源,何等刚愎自负,在此条道路中战千险、破万难。最终满身道源入己身,欲成就源空。只是,到头来败于源空。最终成为了一尊活死人,若是离开此塔太久,不用多久,我就将变得跟你差不多。”苍祖唏嘘开口。
哪怕是道天老祖与卧龙老祖,都不知晓苍祖的强大,曾经竟是有资格问路源空。
这等实力,放眼九天十地、都是数一数二。
“可惜了,你的路途、最终尽数崩塌。我曾经听闻的传说,被幽冥之主从空狱中捞回,成为一具只知听令的人型兵器。”苍祖深吸了口气,朗声道:“你我曾经都也曾于天下间潇洒自由,坐拥风流,又岂会死后沦落至此?今日,便由老夫送道兄一程。”
苍祖向着塔外,再度迈出了一步,仅仅是一步之间。整个人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人,一股更为磅礴的气息瞬间从体内涌出,化作绝世意气,轰向黑袍男子。
这一刻,黑袍男子终于动了。体内有青光大起璀璨夺目,绝世无匹,化作了一柄绝世神兵,所向披靡,可斩尽世间所有。
两道身影同时出手,没有任何试探与掂量,直接是想至于对方于死地,要在极快的时间内将对方镇压。
黑袍男子向着前方伸手镇压,一掌之下似乎天穹神碑,不计其数的神纹显现,掌遮天地,欲将这座天地炼化,瞬间各处起熊熊焰火。
在这一掌轰向苍祖的瞬间,有一股莫名气息在其身上流转,在一掌临近前如海啸,气势更加强盛盛了,现可怕的拳光轰了上去。
整个世界都在轰动,仿佛经历了一场又一场重组,外界甚至也有共同,这是二股惊人的气息,宛若两尊禁忌复活,睥睨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