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小夭差不多该醒了，你去海贝里接上她，送她回去吧。”
毛球歪着脑袋，冲着相柳唧唧叫了两声。
你为何自己不去？让我去?
你费了自己一条命救人家，总要见上一面吧。
毛球心里想着，半天没动。
相柳睨了一眼毛球，“毛球，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毛球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扑扑翅膀飞走了。
贝壳里，小夭刚刚醒过来，把自己从头到脚摸了好几遍，才确认，千真万确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她惊喜地从榻上爬起来，四下寻找，“相柳！相柳！我醒来了，你在哪？相柳！”
海贝里不见人影，举目远眺，四周全是海。
这？
方才分明是能看见我的，为何我一醒，人就不见了。
小夭疑惑。
忽闻海上传来一声响亮的雕鸣。
是毛球！
小夭欣喜若狂。
毛球飞近，降落。
小夭奔上去，“毛球！”
毛球唧唧应了一声，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
“相柳呢？”
毛球摇头。
“相柳让你来接我去见他？”
毛球还是摇头。
小夭心里一沉。
“相柳让你送我回去？”
这回，毛球是点头。
小夭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怎么会？
他费了这么大力气救我，花了这么多时间，还耗掉了自己一命，居然连一面都不愿意见？
小夭跌回躺了三十七年的那张榻上，不断地抚摸着榻沿，眼泪一颗一颗滚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毛球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站在海贝边催促了几声。
小夭听见毛球的声音，从不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她坐直身子，理了理头发和衣裙，收回留恋的眼神，故作平静对毛球说道：“走吧，毛球。”
毛球载上小夭腾空而去，眨眼消失在海面上方。
隐匿在一侧的相柳从海面上走了出来，凝视小夭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迈进海贝中。
环顾四周，海贝还是那个海贝，可朝夕相对的那个人却已不在。
相柳在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感觉心中像是被什么人拿着利刃狠狠地剜去一块。
不，更像是自己整颗心已经被离去的那个人生生给取走了。
连三魂六魄也全都不在家。
他的眼神落在小夭方才躺过的榻上。
那是什么？在莹莹的发着光。
用灵力托起送至眼前，相柳的心底深处狠狠揪了一揪，莹莹发光的是小夭走之前留下的三颗眼泪。
心念一动，那三颗眼泪被相柳凝聚成了一颗玲珑剔透的珍珠。
他久久凝视着这颗珍珠，伫立在原地，成了一座雕像。
蓦地，一对戏水的大翅鲸从海贝旁路过，欢快地鸣唱着，音调时而高亢时而低缓，彼此配合，相互回应，无比默契。
相柳被它们的歌声惊醒，猛地一抬头，除了偶有几只海鸥在海面上方盘旋，哪里还有毛球的踪影？
一道白光从海贝中冲了出去，跃上天际，空中有片片雪花飞舞，遗落在海贝里。
毛球正要降落在城墙上，忽然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一道白影蓦地出现，跳上了它的背，也吓了小夭一跳。
“相柳？！”小夭不顾脸上还挂着泪，惊喜地喊出声。
“王姬，我耗去自己一条性命，又花了整整三十七年来救你，你为何招呼都不打，就走了？”那人冷冷问道。
这人....居然倒打一耙？
还拉着个脸。
小夭又喜又气，狠狠捶了他胳膊一下，“你！...”
毛球都听不下去，昂着头对相柳鸣了一声，翻译过来就是——你个九头妖，明明是你自己躲着不见人，还让我出去送人。
这会儿追上来，中听的话都不说一句，还继续装呢？
相柳斜乜毛球一眼，“毛球，少管闲事，送我们回海里。”
毛球冲相柳翻了个白眼，嘴里好一阵叽里咕噜。
（梦的番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