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见他不说话，行，耍无赖是吧，装哑巴是吧。
小夭赌气把剩下的半坛子酒都喝了，背过身去，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不理会相柳。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室内温度越来越低，小夭冻得哆哆嗦嗦，牙齿都不太听使唤了。
但酒精的作用，脑子又不太清醒，一会迷糊的醒着一会又昏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温暖了很多，恍惚中，她看见相柳隔着被子抱着她。
小夭呆愣愣的冲相柳笑笑，“你还知道我灵力低，怕我冻死啊。”
相柳不说话，只是抱着她。
此刻，他的眼神犹如深邃的海洋，又似璀璨的星空，分外迷人。
小夭晕晕乎乎地看着，想要伸出手去触碰。
她把被子踢开，将相柳拽了进来，又忙忙叨叨将两人像裹粽子一样裹好。
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喊：“九头怪，别以为你为我做的事我不知道，哼，我是谁。我可是全大荒毒术第一名的玟小六。嘻嘻.......我还是王母的徒弟，哼，你休想瞒我，只要你做了！就休想.......休想瞒过我。你这个傻子......傻子啊。我们两个都是傻子。”
相柳安静的听她发酒疯，手上也没忘记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只是，被子本就是床单人被，只够一个人平铺着盖上的，两个人用就完全不够。
小夭晕乎中以为她把相柳裹严实了，实际上是相柳把她一个人裹严实了。
小夭踢蹬着从被子里爬出来，半跪在床上，摇晃着晕乎乎的脑袋，看了一眼被子，似乎看清楚了被子不够用，于是跌跌撞撞滚下床要去另外一个房间再拿一床被子。
嘴里还念念有词，“九头妖....傻子，嗯...傻子。”
一只脚未等站稳，另一只脚已踏了下去，脚一崴，又重新跌回床上，不偏不倚，砸在冷眼看她作的相柳身上。
相柳猝不及防，“嘶”了一声。
小夭顶着乱蓬蓬的头发，酡红的两颊直直怼上相柳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夹杂了一点儿酒香，要命似的往相柳鼻子里钻，相柳的呼吸徒然粗重，体内的情人蛊也相当配合地活跃起来。
小夭努力眨眨眼，双手捧住相柳的脸颊，想看得再仔细些，不料相柳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小夭笑嘻嘻的，手从相柳的脸颊滑下来又勾住他的脖颈，“傻子”两字还没出口，嘴唇已被相柳狠狠堵住。
小夭“唔”了两声，皱了皱眉头，无意识的轻轻咬了一口吻住她的唇瓣。
却把相柳激得四肢百骸热血沸腾，他脱口低呼：“小夭！”
房间内温度似乎越来越高，两人同时把那床多余的被子踹了下去。
小夭只觉浑身发烫，四肢软绵绵的，而拥抱着她的这具身体却是清清凉凉，贴着他甚是舒服，于是不自觉的象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想让自己身子降降温。
可没想到，越缠越紧，越吻越烫，两人的身体紧紧缠绕，她自己不但没降温，还把对方给点着了。
相柳的血红妖瞳乍现，只觉一股气直冲血脉和全身，他一手扯掉小夭的裙子，一手搂着小夭，将滚烫的吻狠狠印在小夭的额上、眉间，胸口，每一处肌肤。
小夭双颊绯红，一头乌发如云如瀑铺散在枕边，她不断的用滚烫的脸厮磨着他的鬓角他的发丝，他的下巴，他脸上的每一处。
嘴里不断呢喃：“相柳....”
就当小夭双手胡乱要将相柳的腰带扯下来时，相柳猛然一抬头，血红妖瞳不见，恢复了正常的双眼。
“小夭，你喝太多了。”相柳深吸一口气，说道。
他停下动作，飞速从小夭身上离开，帮小夭把衣服穿戴好，把地上的被子象开始那样全部裹在小夭身上，又用灵力把屋内温度锁住，急步走了出去。
天亮时分，雪停了。
小夭还没醒。
午时，毛球飞到小夭房间，叽叽喳喳一番吵闹，小爪子还时不时地抓挠一下窗棱，终于把小夭从酣睡中叫醒。
小夭睁开眼，“毛球？”
环视四周，那九头妖并不在。
毛球扇扇翅膀，又冲着小夭鸣叫了两声，似是催促。
“毛球，相柳呢？”
毛球歪歪头，又摇摇头，表示不能说。
“毛球，相柳让你送我回去吗?”
毛球眨眨眼睛，点点头。
小夭瞬间感到心窝一阵紧缩，堵得慌。
这家伙，连正常的告个别都做不到吗?
小夭拒绝了毛球，毛球等了许久不见小夭要上来的意思，便低鸣了一声，腾空而起回相柳那复命去了。
这一天，相柳没有出现。
第二天，仍然没有出现。
第三天，毛球又来了。
看样子，我不走他是不会出现了。小夭气恼的想。
忽然间小夭心念一动，“毛球，带我去你的主人，我有药要交给他。”
毛球歪着头想了想，似乎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但它熟悉那个药瓶，它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是相柳喜欢的。
于是毛球一声嘶鸣，带小夭飞入了清水镇外的深山。
意外的是，相柳并不在营地。
毛球带小夭去的是山顶那个猎人的屋子。
也是相柳坐在树上偷听她和璟的对话，知道她起先是要给他下蛊的地方。
毛球把小夭轻轻放下，嘀咕了两声，相柳从屋内出来，见到小夭。
相柳不愠不怒，淡淡的说：“不错，挺厉害。还知道忽悠毛球了。”
小夭掩饰住内心的小得意：“我原本是要走，突然想起还有份毒药，特意为你配的，不趁新鲜吃，就没那个药效了。”
说罢将药瓶飞快塞入相柳手中。
相柳接过去，看了小夭一眼，因为深山，又是冬日，清水镇在下雪，山上更冷。
小夭裙子单薄，被冻得有些微微发颤。
相柳嘴角动了动，几乎不易觉察地轻叹了口气，将小夭横着抱起，走进了屋内。
“暖暖身子，吃点东西，一会儿让毛球送你去青丘。”相柳面沉似水，淡淡吩咐道。
“青丘自然是要去的，但先把我们的事了了再说。”小夭也冷冷回答。
“我们之间？什么事？”相柳问。
“我那天不是跟你说了吗？解蛊！你来我婚礼上抢婚，让我名誉扫地，被全天下人耻笑,现在谁还敢娶我? 现在又要赶我走，行吧。我也不想跟你有什么瓜葛了，你解了我的蛊，咱们两清。”小夭一脸无赖加无奈，看着相柳说道。
“你，”相柳一甩袖，“我解不掉！”
小夭继续盯着他，不说话。
眼神里有种莫名的挑衅。
相柳被她盯得火起，伸手捏住小夭的下巴，“小夭，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是吧？”
小夭无惧地昂起头，盯着相柳的眼：“来，相柳大人，你要么吃了我，要么解蛊。要想让我走，就这两要求，你随便选一个。”
小夭说完，挣脱相柳捏住她下巴的手，灵活的往床上一跳，坐了上去。
双腿吊儿郎当的在床沿上来回晃着。
活脱脱就是当初那个嬉皮笑脸的玟小六。
相柳被她气得脑子一热，倏地上前把小夭摁倒在塌上，血瞳闪现，獠牙嘶的一下亮出来，张口就对着小夭的脖子咬了下去。
小夭丝毫不惧，也不躲，更无所谓挣扎。
相柳的獠牙就要刺破小夭的皮肤时，他突然停止了动作，小夭不怕死的激他，“咬啊，相柳大人，舍不得吗？”
相柳气极，尖牙瞬间刺破小夭的皮肤，可小夭并没感觉到痛，片刻后，小夭的身体竟然有了异样的反应。
难以形容，她甚至想要紧紧搂住相柳，想要他吸得更多。
她闭着眼，双手自然而然缠了上去，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若有若无。
相柳那野兽一样的听觉自然是捕捉到了，那双血瞳闪烁着妖异的光，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
小夭突然把相柳推开，相柳被他这么一推，清醒了许多，瞬间妖瞳退去，相柳猛地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相柳！”
小夭叫住他，相柳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
良久，身后有衣服滑落的声音，相柳心里悚然一惊，这丫头在做什么？
他回头，只见小夭脱得只剩一件贴身的薄衫，那衣衫就薄得跟葱皮似的，约等于无，小夭全身的肌肤若隐若现，身材一览无遗的凸显出来。
“住手。”相柳喝道。
可小夭哪里肯停？
她冲相柳淡淡一笑，“我这个王姬眼看是做不成了，还要什么脸面。是吧?”
说罢就要扯下那最后一根维系薄衫的丝带。
相柳连忙扑过去，捉住她的手，“说了住手！”
然后飞快的搂起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的往小夭身上套。
简直前所未有的笨拙。
小夭挣扎将那些衣服又甩在地上，“是谁跟我说过，不如只在乎眼前的快乐?相柳将军，有胆子抢婚，没胆子及时行乐吗？”小夭挑眉，越发挑衅盯着相柳的眼睛，手里的动作也不打算停下。
那根丝带眼看就要被小夭扯下来。
相柳觉得头都要炸了，面对数万大军都没有这样头疼过。
“小姑奶奶！你赢了！求求你！把衣服穿上！”
这话一出，小夭在心底长长吁了一口气。
如果他还不认输，她也黔驴技穷了。
小夭任由面前这个叫她小姑奶奶的人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
这人生怕她反悔，把她衣裙的腰带系了又系，紧了又紧，还打了个死结。
还不放心，索性将床上那块兽皮也一并给小夭裹了上去。
小夭象头笨重的熊一样躺上床，往里挪了挪，拍了拍床，“你也上来。”
相柳乖乖地躺了上去。
只是深深拧着眉，直勾勾盯着屋顶，一副功亏一篑的模样。
小夭捻着他一束银发，在手里把玩，“相柳，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小姑奶奶了。你可不许反悔。堂堂将军，不能言而无信。”
相柳不说话。
小夭拿手戳戳他，没反应。
好你个家伙，又不理人是吧。
小夭一翻身骑在相柳身上，相柳连忙求饶，“我听见了，姑奶奶，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小夭追问、
“想你的以后，我的以后，该怎么走。”相柳认真回答。
“没那么复杂，相柳。你的以后，我的以后，以后统称为我们的以后。我知道最后一战不可避免，但现在不是还没到那时候吗？我们只看当下，顺其自然，好吗？”
小夭停了停，又补充道：“相柳，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不顾生死。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有人相依；我们，有处可去。你去报你的恩，我去守我的诺。将来如何，将来再说。只要你肯为我，留下一命。”
相柳良久没有说话，小夭俯下身子，轻轻在他冰凉的鼻尖印上一吻。
她知道，相柳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所以他沉默时，她从不催促他。
况且，他为她做的，要比说出口的，多得多。
除了想让他承诺惜命，其他任何的承诺，小夭都觉得不重要。
毛球再次飞来，在屋外急促的鸣叫催促小夭。
相柳送小夭出了屋子，将她抱上毛球的背，拍了拍毛球，示意它可以走了。
毛球仰天一声长鸣，眨眼就冲入了云霄，小夭随着毛球隐入云端，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相柳默默地伫立在原地，白衣飘飘，遗世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