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月31日,农历正月初一,大年初一,春节!
大早上五点多,病房内的赵瑞龙、赵立春、桑海燕、赵慧芳、赵晓慧一家五口便被【市中心医院】附近居民区老百姓所放的鞭炮声吵醒。
赵立春咳了两声,皱着眉头吐槽道:“这帮人,真让人无奈啊,简直比公鳮打鸣还准时!两年前,上京正式开始实施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看来咱们汉东京州,也该效仿一下了……”
桑海燕反驳道:“你可拉倒吧,过年连声炮响都没有,整个城市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哪里像过年?类似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规定,我劝你最好还是别碰了,否则汉东的百姓用口水都能把你给淹死。人言可畏,别让自己的政绩死在唇枪舌剑里!”
“你一个女婆娘,懂个屁!少在那叭叭叭的瞎建议。”赵立春当着儿女的面,没好气的回怼一句,一点面子都不给,然后两个耳朵里塞上卫生纸,侧过身背对着站在病床前的桑海燕继续睡。
桑海燕委屈的眼眶红润,赵晓慧和赵慧芳上前一左一右抱着母亲的胳膊,算是无声的安慰。
桑海燕甩开胳膊:“我没事。”
随后,桑海燕一个人径直走到窗前,默默看着窗外数百米之外的居民区,那里有不少人家都在阳台正燃放着鞭炮……看到别人家热热闹闹的喜庆画面,桑海燕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桑海燕只要一站在窗前,就莫名的感到孤独,哪怕身边就是丈夫和儿女,内心依然感到孤独无比。
长久以来,赵立春十几年如一日~经常忙于工作不顾家,桑海燕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站在家里窗前有苦难言,默默流着孤独寂寞冷的泪水。
或许这样的时刻太多了,导致桑海燕一站在窗前,就自然而然的进入伤感状态。
回忆着往昔枯燥乏味的日子,她表面上是众人敬畏的赵夫人,每天打扮的端庄得体,无论在家里还是外面,都时刻保持着优雅的庄严姿态,但谁又能想到,她桑海燕经常在家里对着窗前一坐就是一天……
桑海燕已经记不起自己多少次坐在窗前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但好像她已经习惯了在发呆中多愁善感,然后逐步沉浸于忧伤中不能自拔,一天比一天抑郁,恶性循环……
对于桑海燕来说,她最大的伤心不是泪流满面,而是心如死灰。
如今,她已经对赵立春快要彻底死心了。要不是为了赵立春的位置有利于家里的下一代,她才不受这份窝囊气,早就跟赵立春做切割了……
赵瑞龙在病房里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主动说道:“爸妈、姐,我先回家煮点饺子带过来。”
话毕,赵瑞龙拿着保温饭盒转身离开病房。
桑海燕叮嘱道:“瑞龙,回来时记得帮我把家里那瓶山西老陈醋带过来。”
“好嘞……”
赵晓慧也嘱咐道:“小龙,饺子别全煮了,给我来一锅蒸饺,蒸30个就够我吃了……”
赵瑞龙翻了个白眼:“二姐,你可真是个饭桶啊!”
“啥?啥玩意儿?皮痒了是不是!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赵晓慧话还没说完,赵瑞龙已经一溜烟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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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之后,赵瑞龙饭盒里带着蒸饺和煮饺、手拎一瓶山西老陈醋赶回了医院。
在下了电梯走向病房时,赵瑞龙看到病房之外~母亲桑海燕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走向了一旁的消防步梯通道。
纳尼?怎么看着鬼鬼祟祟的?
老娘人老珠黄,该不会这把年纪还……
赵瑞龙不敢深想,越想越罪过。
赵瑞龙回到病房,发现父亲赵立春还在呼呼大睡,床头柜上放着不知谁送过来的绿油油的【文竹】。
赵瑞龙快速把饺子和醋放在病房内,冲赵慧芳和赵晓慧说道:“姐,你们先吃,我去趟厕所。”
语落,赵瑞龙快速离开房间。
赵瑞龙并没有直接进入消防通道,怕跟母亲桑海燕撞个面对面。万一母亲正跟那个中年男人啵啵,那场面岂不是很尴尬。
为了避免被发现之后的尴尬,赵瑞龙坐电梯上了三层,从楼上悄悄走进消防通道,然后轻手轻脚的向下移动,试图偷听母亲和那名中年男人之间的猫腻。
很快,赵瑞龙得偿所愿,听到了母亲和对方的对话内容。
中年男子说道:“海燕,荒野之中最危险的事,就是被猎人盯上,曾经我以为跟在陈检察长身后提供老赵渎职的证据支持他,一起反对老赵,只要不冒出头我就是猎人,但万万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老赵的洞察力,到头来我反倒成了猎物,被老赵从京州发配到林城……”
桑海燕淡声道:“老赵这盘棋,陈岩石搬不倒他,更何况现在陈岩石已经是个退休的废人……而你,只是颗棋子罢了,你在棋局中,最多只能算是一只卒,你正值壮年,未来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千万别被陈岩石利用了。”
“利用我?你想多了。我就算是一只卒,也是能够过河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