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立杰听到有人叫他,转过头来一看,惊喜道:“静姐?你也在这里吃饭?”
卜静回头看了看晚报社那一桌,笑道:“跟我老师们过来吃口饭,刚才听到你们这桌的声音才看到你,老师说得感谢你,让我带了一瓶酒过来。”说着她托了托手中捧着的北京二锅头。
徐老师听到她这么说,赶忙招呼道:“哎呀,客气了,来坐下说。”
许立杰让开自己身边的位置,邀请卜静坐下,介绍道:“三位老师,这是京城晚报的记者卜静,我们昨天认识的。”转而向卜静道:“静姐,这是京城大学的三位老师。”
卜静一一点头问好,拿着酒瓶子要给三人倒酒,俞明摆了摆手,“谢谢了,不过我们不喝酒,喝点茶就行。”
卜静悻悻然放下,从许立杰开始关心,“棒梗儿,今天好巧,没想到还能遇到你,你们这是?”
许立杰看了看三位老师道:“哦,我们这是拜师宴,今天我拜了三位师傅。”
三个人听到他这么说,都点了点头,陈老师最开心,还冲着许立杰和卜静二人笑了笑。
卜静惊异的问道:“你不是才小学六年级吗?京城大学的老师是你师傅?”
徐老师接过话头解释道:“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贾梗同学今天参加特批考试,已经考试通过了,下午去办理手续,以后就是京大的学生了。”
卜静惊讶的捂住了嘴,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她实在是想不到。
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可是这从昨晚分开至今还不到一天的时间,许立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也太让人吃惊了。
徐老师开怀的笑着,欣赏着眼前的小美女震惊万分的表情,俞明瞅了他一眼,也被他的笑容感染,不由的笑了起来。
许立杰谦虚道:“没有徐老师说的那么夸张,这件事情其实早在我带领大院儿的人凿冰捕鱼的时候就定下了,大领导特别批准的。主要是我当时已经自学完了高中的所有知识,实在是学无所学,怕浪费时间,这才求的首长。”
他的一番谦虚的话,听在卜静的耳朵里却是典型的凡尔赛本赛。
什么叫我已经自学完高中的所有知识?
什么叫学无可学?
什么叫首长批示?
她作为一个记者同志都没见过任何一个首长呢。
“这……这……”,卜静有些说不出话来,这刚坐下的一分钟,她被震惊了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强。
想想她自己,多少个日日夜夜辛苦努力,起早贪黑的背诵课文、公式,虽然高考落榜了,但是她也凭借优异的成绩被分到京城晚报当实习记者。
可是眼前这少年,不仅唱歌好听,自己会写歌,还会写故事,还能带着大院的邻居们致富,今天更是以13岁的年纪被京城大学录取。
他和自己没有什么不同啊,为什么他就这么强?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要这么大?
卜静有些沮丧,沉默了下来。
徐老师打趣道:“贾梗,你小名棒梗儿吗?你看看你说的话,又把这位记者同志给惊到了。”
一桌子人哈哈的笑了起来,卜静的心里有些酸涩的跟着笑。
晚报这桌上,卜静的师傅见孩子一过去就融了进去,坐在那里有说有笑,他看了一眼自己师傅陈玉谦,“师傅,这……?”
陈玉谦摆了摆手,“稍安毋躁,我们先吃先喝,等小卜回来再说。”
卜静的师傅点了点头,招呼晚报社的同事们吃菜喝酒。
几人聊了一会儿天,卜静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歉然道:“三位老师,棒梗儿,我师傅他们还在那一桌,我得回去伺候他们了,你们继续吃,打扰了。”
徐老师笑眯眯道:“不打扰,你去吧。”
许立杰笑道:“静姐,你去吧,记得去大院找我。”
卜静点了点头,“嗯,我记得,赶明就去找你。”说着她倒退了几步,转身回去了。
陈玉谦一直关注着这边,看到卜静回来赶忙招呼她坐下,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那边什么情况?是不是《人民日报》的同行?”
卜静摇了摇头,“师爷,不是咱们报社的同行,是京城大学的三位物理系教授。”
陈玉谦一愣,卜静的师傅也愣了一下,他赶忙追问道:“小卜,你说什么?”
卜静重又说了一遍,这次一桌人晚报社的同事们都听清楚了,陈玉谦问了缘由,卜静将刚才许立杰凡尔赛的话说了一遍。
在座的几个晚报社的编辑们都惊呆了,卜静的师傅倒吸了冷气,感叹道:“这也太厉害了吧,他才13岁啊。”
陈玉谦则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不行,我得认识认识这些人。”
说着他招了招手,守候在附近的服务员同志看到后走了过来,“这位同志,有什么需要吗?”
这年头不论是做什么工作,大家都是工人阶级,没有身份地位上的差别,只有工人等级和工资之间的区分。
假如您是七级服务员,而对方仅是六级钳工,那么对方应该尊重您,而不是对方看不起您伺候人。
你的等级高,工资就高,相应会受人尊重,因为这些代表你工作的努力和专业。
而能将工作做的好,做的出类拔萃,是这年代工人们除了家长里短的攀比外唯一确认确信地位的条件。
为什么一大爷永远能压二大爷一头?就因为一大爷是八级,二大爷只是七级。
根本不像后世的时候,有些不讲理的、拜金的人会感觉做服务员或者外卖这些工作的人更加的低级,他们的工作更加低贱。
这年代不论干什么都是工人或者农民,哪怕您只是工厂里最无关紧要的一位工人,当看到厂长做得不对也能拍着桌子唾沫横飞的当面指出,如果所言是对的,厂长还要给你道歉加改正。
而不像后世,你敢这么做,厂长或者老板明天就敢让你去扫厕所或者被开除。
不过60年代中期这些年,一些坏的风气已经开始蔓延,从官场到工厂,从城市到乡村,这股坏风气的苗头越来越明显。
但是陈玉谦并没有染上这种坏风气,他非常客气,“同志,我们想帮那桌客人结账,顺便再点几个菜。”
服务员同志拿出纸笔,开始记录。陈玉谦噼里啪啦的报了几个菜名,服务员记好点了点头,下去吩咐食堂准备了。
见到服务员同志走了,陈玉谦对着卜静道:“小卜,你跟我过去一趟,我想邀请他们过来一起坐坐。”
卜静说了一声好,就领着自己师爷向许立杰他们这桌走了过去。
而此时,徐老师也叫来了服务员同志准备点菜,没想到对方告知他们账已经结了,正在纳闷间,只见刚才那个美女记者领着一个老头子过来了。
“三位老师,棒梗儿,这是我的师爷陈玉谦,京城晚报主编,负责人。”
在座的四人赶忙站了起来跟陈玉谦一一握手。
陈玉谦笑道:“我很想认识认识几位,就把你们这桌的饭钱结了,顺便在我们那桌又添了几个菜,想邀请你们一起过去坐坐,聊聊天。”
许立杰看向师傅俞明,俞明想了想,笑道:“这真是让您老破费了,长者相邀,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玉谦哈哈大笑,“好好,这边请。”
几人各自拿了自己的东西跟着晚报的两人向他们的桌子走去,刚走没几步,许立杰就看到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和两个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