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大堂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众人震惊,惊诧,而李随柯越和冯溟三人惊愕过后,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如果沈之诀本就跟断魂刹季夙幽是一伙的,那昨晚和今天古怪之处就能解释的通了。
兵器出鞘的冷冽凛然和握剑人的冷漠直冲沈阗的大脑皮层。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沈之诀,睁大眼睛看着两位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长老,再望向逍遥宗已经叛变的弟子。
这怎么可能?!
“你们——”
“你们!”
沈阗怒火攻心,一气之下竟然当众吐了血。
任谁骤然得知,自己经营半辈子的宗门成了魔教窝估计也会喷血。
沈阗又怒又气又急,昨晚被沈之诀以商量要事理由骗出邺城,中途迷迷糊糊昏了过去。
再醒来发现自己落入魔教徒手中,他不欲深想,又晕了过去。等到再被叫醒已经是在清徽园林大堂之中了。
柯越急切地给他抚平胸口郁气,冯溟闲来无事会修些医术,这会派上了用场。
沈之诀看见父亲吐血,想要上前但双脚宛如被定在地上,他身子只倾了倾,目光落在已经被众人淹没的沈阗身上。
他握紧拳头,掌心被掐出几道印记,喉结滑动。
终究还是站在了原地,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几位宗门长老见他冷漠样子,当场开骂,指责他不孝不义,狼心狗肺,自甘堕落!
沈之诀刚有的几分恻隐之心又被骂了回去。
这群人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就爱拿着忠孝道义压人!
自从事情突变后,蔡阙抱着自家尸骸盒站在李乔夏身边,满脸惶恐不知所措。
舒锦绣看着这出闹剧想,逍遥宗像是朵漂亮但散发着臭气的花朵,外表迷人但内核早就腐烂。
逍遥宗这么多弟子修魔,所以周放敢这么大摇大摆出来招摇撞骗,丝毫不怕出事。反正出事之后宗门会包庇他。
于渊深深望了吴萧一眼,想到自己在秘境为他疗过伤就犯恶心!
就在大堂内外众人焦躁,迷茫时。
从园林外走进几人,他们右手各提一只头骸,堂外弟子见那满脸鲜血的头颅,惊恐不已,纷纷自动避开。
魔修拎着头骨高视阔步走到季夙幽面前,将头骨一扔,“门主,抓到了。”
这头骨是刚刚慌乱中从园林跑出去的修士。
场上修士脸色各异。
季夙幽将场上大部分反应收入眼底,不禁嗤笑,然后上前一步朝着几位掌门长老拱手作揖,志得意满地再次自我介绍道:“在下断魂刹门主季夙幽,如今已是——”
他眉目骤抬,眸光锐利望着被众人护在身后的沈阗。
“出窍中期。”
霍然,他身后气势全开,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到了金丹之后,越往上想要提升境界越难,如今宗门内掌门和长老的最高境界不过也才元婴后期,唯一到出窍初期的只有北辰上闭关百年的太上长老,但他早下了决心不再入世。
可以说季夙幽出窍中期的境界,完全能够压着在场所有人打。
且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原本还稳定下来的大多弟子瞬间被击溃,仓惶骚乱起来。
他们最开始并不害怕所谓的断魂刹,魔教来得人再多又如何,在场还有几位元婴境界的掌门长老撑着。
但没想到断魂刹门主竟然有出窍中期的修为,顿时慌乱,溃不成军。
最后还是在南阳宗太上长老强势威压下,才安静镇定下来。
“吵什么吵!遇事慌不择路,成何体统!”
季夙幽不由高看李随一眼。
李随察觉到他目光,转而跟随回望过去,眼神犀利冷凛,“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不相信季夙幽弄了这么大排场只是为了围剿他们。
要是围剿,以他现在修为还需要弄个阵法将他们困在邺城?
“我的目的不是南阳宗,而是——”
季夙幽尾音拖长,“逍遥宗。”
逍遥宗掌门沈阗听到这话,恨不得再呕一口血。
他靠着柯越强撑着站起来,“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置我于死地!”
他看了眼沈之诀,又望了望身边叛变的长老弟子,“逍遥宗内,阁下恐怕已经控制大半。”
既然已经是囊中之物,又何必再针对于他?
“不想我跟你有仇,是他——”季夙幽转身抬头望向大堂出入口处。
众人随着他目光望去,看见一个全黑衣袍戴着纯白面具男人走了进来。
季夙幽接着说:“是他跟沈掌门有仇。”
骆夷一步步走来,昂首阔步,眼神在柏云何和李随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沈阗身上。
沈阗透过面具望着那双沧桑愤恨,怒气十足的眼睛时,心下微惊,好强的恨意。
“你是何人?”
他困惑看着他。
“我何时有得罪过你?”
骆夷噗嗤大笑,“沈掌门你还记得二十多年前,你带领着逍遥宗的弟子屠了我家满门的事吗?!”
沈阗脑里回闪当时画面,他微颤着举手指着骆夷说:“你是赤血谷的人!”
“赤血谷主是我父亲,赤血谷夫人是我母亲。当年我也险些遭你毒手!”骆夷咬着牙说得平静,但平淡语气中还是听得出压制着的滔天怒意。
“所以你是来复仇的?”沈阗听到他的身份,嘲讽一笑。
赤血谷主儿子花那么大力气将他逼到这份上,只是为了复仇。
可他这个复仇并不占理!
骆夷看见他嘴角讽刺,也讥诮轻笑,他点头,“自然是。”
“哈哈哈哈!”沈阗冷笑,“你怎么好意思说是复仇!”
“当年你父母杀了我儿之胥,我才出手荡平赤血谷,若你父母能一直保持不掺和谷外事的原则,想来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何况,我儿沈之胥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跟赤血谷结过仇吧?!”
骆夷看着沈阗又笑又怒的癫狂模样,心中畅快,他倒想看看要是沈阗知道沈之胥死亡真相后,会是什么表情。
“我家本是道修,后来家道中落,无奈堕魔。虽已堕魔,但我父母仍然保持着道修时候道德准则,也要赤血谷内人严苛遵守,不可随意出手伤人,更不能对凡人使用法术。”
他抬眸瞥向沈阗,又在他目光之下,将视线移到沈之诀身上。
“我父母为什么对沈之胥出手,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小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