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乔夏站在门口笑着挥手
玄洲秋日下了场大雨。
雨噼里啪啦打落枝叶,绿叶随之落入尘土。
年洛泱四人这几日为了避雨,留在了个小县城。
小县城位置偏僻,远离各地宗门,仙人修士在这也只是怪谈趣谈,因为没见过,百姓大都觉得只是传说故事。
他们四人在这待了三天,雨停后准备继续向西北走,去商量好的长洲元犀秘境。
只是临走前,小县城县令一行人亲自来到客栈,表示有事相求。
年洛泱倒没觉得意外,上辈子她独自游历,遇到这类事不少。
都是家中府中或者庄园有魂未走,有妖作恶,这种事她基本都是能帮就帮。
“听闻几位是宗门仙君,小官犹豫再三,决定还是打扰诸位。”
县令面色匆匆,轻叹一息。
仙君是凡人对修士的称呼,无论男女都叫仙君,表达尊重。
“张县令直说就是,除魔卫道本是我等职责。”蔡阙喝了口茶,对着县令温和笑了笑。
年洛泱看了他一眼,昨晚上他们讨论万一遇到处理不了的邪魔怎么办,蔡阙直接笑嘻嘻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没想到这会面对县令还挺正经严肃的。
“县外东南方有处乱葬岗,这些年南方水患频繁,水退之后无人认领的尸体都拉去乱葬岗焚烧。”
县令四十岁上下,这次前来没穿官服,衣饰朴素。
“七月时,有百姓发现放在乱葬岗准备焚烧的尸体有时会不见几具,当时我们并没放在心上,怀疑是被野兽叼走或者泥土掩埋掉了。”
他顿了顿,眉头越来越皱。
“但是前时间我们发现刚拉去的十几具尸体,翌日如同蒸发全都消失不见,我那时便怀疑有妖邪作祟,请了法师去探查,结果那位法师尸体当晚就放在了我院子里了。”县令想起法师七窍出血的脸就感觉后怕。
“那妖邪是在恐吓威胁你。”柏云何淡淡道。
县令点点头,“它是想让我不要再干涉它了。”
“其实尸体也就罢了,毕竟已经是死人了。但这月开始,那邪祟变本加厉,县里小孩已经被掳走了二十多个。我派捕快和民兵去找,但一点消息线索都查不到。”
县令起身恭敬地拱手作揖,“小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求上几位仙君。”
“张县令客气了,这邪祟遇到我们算是他的不幸。”薛晟起身对他微微颔首回礼,“你放心,这事我们处理好了再走。”
县令得到他们承诺,一扫之前忧愁,露出这几日来的笑容。
走之前还让手下付了他们房钱,并给老板说他们住店费用去府衙收。
四人聚在一起推测,抓走小孩尸体的那个妖邪应该精怪魔修,修为不高。
不然,就不会只抓尸体和小孩这类不是主要劳动力群体。
它估计也是怕抓了青壮年,留下的小孩老人没活路,狗急跳墙,真来找它麻烦。
这人怕疯起来不要命的,修士魔修也是一样,谁知道不要命的人会做出什么事。
因此他们准备今晚就动手,解决完后明早就离开。
“洛泱,今晚你就待在客栈,哪儿都不要去。”柏云何习惯性给自己倒杯凉茶,一闻到茶味又收回了手。
客栈这茶太次,口干喝一喝能解渴,但喝惯了好茶的人再喝只觉难受。
年洛泱看着他动作若有所思,最后眉头高高皱起。
“徐师弟说得不错,年师妹你就在客栈休息。”蔡阙劝慰说,“那邪祟虽然修为不高,但万一害你受伤,我们也不好给你师兄交代。”
“我虽然没你们修为境界高,但也不至于不能自保啊。”年洛泱不满地撅着嘴。
这么好玩的事她怎么能缺席。
“师妹待在客栈也好,要是邪祟逃了寻着气味复仇,你也能护住这店内的客人。”薛晟浅笑着柔声说。
年洛泱还想开口,被柏云何一声制止。
“洛泱。”
年洛泱看着他那张肃穆清冷的脸,咽下嘴里的话,不悦地点点头。
算了,她只是来看着徐青野不让他去残破洞天。
晚上年洛泱守在客栈大堂没睡,一晚上,别说邪祟连只动物都没有。
天际熹微,客栈大门被推开。
年洛泱百无聊赖翻着话本,听到吱呀门声,右手唤出茱萸正预备做出防御姿态,就见晚上出去的三个人回来了四个。
新来那个,还是个熟人。
“洛泱,好久不见。”李乔夏站在门口向她笑着挥了挥手。
年洛泱看向她左脚,左脚微瘸,鞋袜上有血迹。她身姿不稳一手搭在徐青野肩膀上,对她招手时露出得意的笑
自从上次宗门遇袭的事后,她们关系就一直不太好。
准确来说是,是她抢了李乔夏给徐青野缝补的活之后。
在那之后,李乔夏遇到她,就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看。
不过她也不在乎就是了。
但年洛泱没想到她竟然跑出宗门来找徐青野了。
在宗门的柏云何也不知道受没受到李姝的骚扰,她忽然有些幸灾乐祸。
“李师姐。”她说。
“我们在与那个邪祟搏斗时遇到你师姐的。”
蔡阙扶着李乔夏另个手臂,将她抚到长凳上坐着。
“你师姐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只身一人深入魔修老巢。”他笑嘻嘻望着李乔夏面容。
李乔夏骄傲的昂头笑了笑,“过奖了,我只不过尽了修士为民除害的义务。”
年洛泱看了李乔夏一眼,又看了看眼睛发亮的蔡阙。
咬住想要上扬的嘴唇,有这么个护花使者在,李乔夏恐怕也没什么跟徐青野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起身坐到徐青野身边,将他上下打量了番,“师兄,你没事吧?”
柏云何视线落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摇摇头,淡笑着回答:“没有。”
年洛泱微松口气,“那就好。”
话毕,她脑袋一转,视线正好跟坐在正对面的薛晟对上。
她望着那双清澄的眼睛倏地有些尴尬,也顺道问:“薛师兄也没受伤吧?”
薛晟笑着摇摇头,“让年师妹担心了,我没事。”
“只是这次我们没能捉到邪祟,让它逃走了。”他沮丧叹惜,接着又问:“对了,师妹,夜里可有异动?”
“没有,我认真守了一晚上。”年洛泱摇头。
柏云何瞥眼桌上被茶壶压着的话本。
认真?看了一晚话本。
这谎话真是张口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