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
颜故渊拿着书却无心看书,他嫌弃的瞟了一眼一旁翘着二郎腿的君卿。
“你要在这待到什么时候?”
君卿无聊的玩弄着手中的一只毛笔,那毛笔在他指间被玩的花样百出。
“你以为我乐意啊?”君卿嘲讽道“我又不是他摄政王府的府医,飞花馆也不是医馆,老找我也不是个事啊,也是可以光顾一下街尾的棺材铺子,听说是家百年老铺,有上好的金丝楠木,要不我给你订一个?”
颜故渊索性把书放到一旁,拧了拧眉心道:“你一向无利不起早,说说看乔星策答应了你什么?”
君卿收了笔,坏笑着看向他:“你想知道?”
“我···”
“阿渊!”萧洵带着萧睿急急忙忙的进了厢房。
“洵···”颜故渊怔了怔,忙改口“陛下!”
萧洵自动无视了一旁的君卿,见颜故渊要下床,忙拦住他道:“你还伤着别乱动了!”
颜故渊笑笑道:“没事,小伤。”
“是啊,小伤!一只脚踩进棺材里的小伤!”君卿调侃了一句。
萧洵见他依旧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内心愧疚:“抱歉,是我连累你了。”
颜故渊眼中柔情似水,他安慰道:“怪不得你,是我愿意。”
君卿翻了个白眼道:“哎哟~两个大男人别这么磨磨叽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两口子呢!”
此话一出,几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连同门口的孟希言都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颜哥哥!”萧睿甜甜的叫了他一声,打破了莫名的尴尬。
萧睿拿出一小袋糖递给颜故渊:“听说颜哥哥在喝药,这个给你,喝完药吃一颗就不苦了。”
颜故渊接过他手中的糖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谢谢小殿下。”
萧洵满眼宠溺的看着失而复得的小睿儿,颜故渊也在身边,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痛苦,崩溃好似突然瓦解了···
“陛下不能杀昱王!”颜故渊严肃的看着他。
萧洵看了一眼君卿,对方摆摆手,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颜故渊叹了口气道:“与君卿无关,你我相识十年,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萧洵眼眸沉了沉:“你既了解我,便知道我非杀他不可。”
颜故渊面色凝重道:“陛下,如果没有阴阳蛊,便是你不杀他,我都不会放过他,可如今情况不一样,我们不仅不能杀他,还得保护他···”
"他若不死,又岂会放过我们?"
颜故渊叹了口气,“摄政王与旭黎约定的时间已到,若是让他登基,在外有君家和旭黎,在内,他有紫云楼和飞花馆收集的朝臣的短处,凭他是容玉太子的血脉,有容玉太子的声望,很快就能让全国百官臣服,等他掌握朝堂,接下来他就会开始清理摄政王的人,届时你们无法再掌控他,相反还会被他制约。”
颜故渊越分析越担心,他不安的抓着萧洵的手,语气严肃:“陛下要早做准备···”
萧洵心头一暖,他拍了拍颜故渊的手背道:“阿渊!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接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好好养伤,不必操心。”
颜故渊看着萧洵坚定的眼神,释然一笑,他知道,是时候了···
一个小太监匆匆来凑到韩玉耳畔说了些什么,韩玉面色凝重,忙进屋道:“陛下,出事了!”
韩玉不安的看了一眼萧洵和颜故渊道:“君远将军去了刑部,要将昱王带走,摄政王不肯,现在守备军和禁军双方起了冲突,僵持不下。”
萧洵和颜故渊闻言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君卿。
君卿被他们二人盯着看,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别看我啊,我虽然是君家唯一的嫡子,可他是我老子,我管不着他!”
萧洵自是知道君卿是左右不了君远君山兄弟的想法,君家就一个儿子,偏生君卿成日厮混于青楼妓馆,放浪形骸没个正形,君远自是对他不抱期待···
***
刑部大牢,守备军和禁军分列而立,中间的演武台上两个身影交错,拳脚相撞,电光石火之间,无人能看清他们的动作,只知道双方出手又快又狠,互不落下风。
守备军里有一年轻小伙窃窃私语道:“没想到还有人能接咱们将军十招之上还不落下风的!”
一旁年长的男子道:“那顾家的子孙能是泛泛之辈吗?你没听过活阎王的大名?”
那小伙闻言惊的合不上嘴:“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
“嘘!小声点···”
他们一旁是带着镣铐的萧宸,他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台上打得火热的二人,虽然很精彩,但他实在兴致缺缺,正当他分神之际,忽然在高明湛和重重禁军身后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萧洵站在大牢的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的二人。
萧宸心头一颤,定定的看着门口那张冷清的脸···
顾时笙凌空一脚,带着疾风,君远抬臂格挡,却被强劲的力道震的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君远吃痛,他虽已经年过半百,却精壮有力,威风凛凛,毫无一点老态,丝毫看不出是个知命之年的老人,他抚了抚花白的美髯,忍不住夸赞道:“顾家小子,拳脚功夫不错,比你爹有过之无不及啊!”
顾时笙虚虚拱手:“前辈承让了!”
君远打量着顾时笙,明明长这么高,却一点也不笨重,反倒是灵活的很,招招刚劲有力,还谦逊有礼,他笑了起来:“年轻人,今日得空,额···不妨让老夫领教一番你的顾家刀法如何?”
顾时笙看着眼前的人,不像是来劫囚的,倒像是来找他比武的。
君远虽不善朝政却是个武痴,去年在齐州,对方故意放他过去,二人根本没有机会对上手,现下得了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顾时笙礼貌的笑了笑道:“这里狭窄多有不便,前辈若想比试,不如去禁军校场,禁军校场今年刚翻修了一番,足够宽敞,兵器架上任前辈挑选,晚辈必当奉陪到底,只当是守备军与禁军的演武了,前辈觉得如何?”
君远犯了难,顾时笙是铁了心不让他带走昱王,可他受人之托带昱王走,偏生刚刚与顾时笙打了这一场,现下正来劲,心痒的很,只想跟眼前这小子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如此一来只能作罢了···
君远颇觉扫兴,连语气都明显有几分不悦。
“罢了,今日就到此为止,改日再同你领教!”他回头看了一眼萧宸“老夫今日必须得带昱王走,你小子别添堵!”
顾时笙轻笑:“那可不成,昱王幽禁陛下,形同谋反,如今刑部暂由晚辈接管,进了这天牢岂能想走就走?”
君远闻言也是冷笑了一声:“我说,顾二啊,你这是何必呢,你与旭黎约定时间已过,过两日上了朝他昱王便是皇帝,什么谋反不谋反的,谁会在意呢?你还得辅佐他,君臣之间,别伤了和气。”
“只要陛下一日在位,他便是谋反的悖逆之徒,这天牢他便出不得。”
“诶?这···这倔脾气像谁呀这是?”君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油盐不进那就别怪老夫硬闯了!”
顾时笙也毫不示弱,他眼睛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前辈尽可试试!”
双方人马瞬间又剑拔弩张,随时准备进攻对方的架势。
“君爱卿想带人去哪?”禁军后面传来一道清若幽兰的声音,打破了场上的僵局。
高明湛听出是萧洵,让身后的禁军主动让开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