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太后脸色惨白“你刚刚明明说放过哀家···”
“本王说的是毒杀先帝的事放你一马,可没说要放过你其他罪行,旭黎让你除去冷妃腹中的孩子,落子药有那么多种,麝香就足矣使她滑胎,可你偏生等到她月份大了才用了那最险恶的乌头,才致使她难产大出血,你盘算着可以一尸两命,却不想她竟选择了剖腹取子。”顾时笙说到此处,胸口一阵闷痛,那样温柔的人是怎么做到对自己那般残忍的?怎么忍受的了生剖的痛苦?
姜太后浑身冰冷,她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被人扒光了虚伪的外皮一般。
顾时笙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这是牵机药!听闻人吃下这药,全身抽搐,痛不欲生,最后头足佝偻相接而死,你那么喜欢下药,不如就用你最喜欢的方式送你上路如何?”
“不····不要,哀家是太后,哀家给先帝正妻,育有二子一女,是大黎最尊贵的女人,岂容你这般凌辱?”
“没了姜家,你就是后宫一普通女人,你做下的恶,只能自己偿还。”顾时笙晃了晃手中的药瓶“你是自己吃了,还是本王亲自喂给你?”
姜太后看了看自己周边,赵福安负伤,宫里的太监宫女面对顾时笙都噤若寒蝉不敢吭声,羽林卫不是萧洵的人就是他顾时笙的人,今日这顾时笙是铁了心要她的命,没有一个人能出去报信,旭黎也救不了她,她已经孤立无援···
明白自己的处境后,她慌忙求饶:“摄政王!有话好说,你现在还不能杀哀家,哀家知道好些事,哀家都告诉你,你放过哀家好不好?”
“哦?”顾时笙不屑道“你能知道什么事值得本王放你一马?”
“牵梦引,对萧洵下毒的是人昱王,昱王让哀家找人做的。”
“不新鲜···”
“那···那夜画舫的事,也是他利用了苍月他们夫妇做的,哀家也是中了他的算计···”
“·····”顾时笙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姜太后慌了,她脑子飞速运转,随后像是想到什么。
“冷妃之死,跟他也脱不了干系,本来哀家是要按照旭黎的指示打掉她腹中的孽种,可有一日他入宫请安时,突然说他养了一只猫,怀了崽,又不想要一堆小猫,太吵,想给打掉,可猫肚子大了,快临产了,结果没处理好就一尸两命···”她紧张的拽着手“是他故意诱导哀家,哀家便是得了他的提示才···”
顾时笙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的看着她,为了活命她几乎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让她死太便宜她了。
他嘴角勾起一笑,带着报复的快感俯下身道:“你帮他做了这么多事,可知道你最疼爱的五皇子萧钰就是死在他手里?”
“什···什么?”姜太后愕然,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听闻君卿对萧钰极好,从前萧钰身体不好,他便为萧钰钻研医术数载,为他甚至不远万里跑去危险重重的雪山寻了天山雪莲入药,可谓是以命相护···”
姜太后自然知道君卿对萧钰是难得的真情,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可昨日···君卿在昱王府门口扬言要杀了昱王给萧钰报仇,被禁军拦下了。”
姜太后瞬间瘫坐在地上,她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在她的印象中,萧钰不只一次在她面前说过最喜欢萧宸这个弟弟,他们两个只差了三个月,萧钰性子温柔,平易近人,对谁都好,几乎每个人都与他交好。
可他却从未说过喜欢哪个人,只有萧宸,萧宸永远是他的例外,大雪天不和自家兄弟姐妹聚,偏生冒着大雪跑去昱王府给他庆生···
从不在外留宿的他,却总能找到各种借口留宿昱王府···
纵使她不喜昱王,可萧钰跟他交好,她便也尽量包容。
他死的那日,下了一夜的大雪,午后积雪未消,她和几个来请安的嫔妃们在燃着暖炉的凤仪宫有说有笑。
忽然,一个太监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跑来告诉她五皇子···在荷花池···没了···
她如坠冰窟,连鞋袜都来不及换,只穿薄袜踩着积雪跌跌撞撞的跑去了湖边,看到羽林卫们江萧钰的尸体捞了起来,她只觉得天塌了一般,她抱着萧钰的尸体不顾仪态的嚎啕大哭···
后来她听说萧宸也在,可有人看到萧钰自己跳入湖中···
萧宸自责自己不懂水性没能救下萧钰,可她怎能想到害死萧钰的竟就是他···
姜太后奔溃的怒吼:“你胡说!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她是不愿意承认的,她痛苦了这么多年,可凶手就在身边,她竟不知道。
“当年庆御帝有意立五皇子萧钰为太子,便宣了萧钰同他讲了此事,萧钰将此事同君卿说过,却无意间被昱王知道了,他为了向萧宸证明自己不会跟他抢太子之位竟听了萧宸的话大雪天里跳了湖,还天真的以为萧宸会救他···”顾时笙嘲讽的笑了“没想到啊,人家等的就是他这么一跳,你若不信大可传了君卿来问便是,本王许你活着知道真相。”
“萧宸···萧宸!”姜太后的手死死攥着衣袖,咬牙切齿的喊着萧宸的名字,眼中的恨意难消。
顾时笙嗤笑一声:“太后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昱王?如果不是因为你帮他藏了睿儿,本王早杀了他了,而你却一直在帮害死你儿子的凶手!”
姜太后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生剖出来撕扯的血淋淋的,眼泪控制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顾时笙蹲下身,拿着药瓶在她眼前晃了晃戏谑道:“吃一颗尝尝?“
姜太后生无可恋的看着他手中的瓷瓶,颤颤巍巍的伸向那瓷瓶,可在碰到那瓶子的时候却还是求生欲战胜了一切。
顾时笙见她欲退缩,眼眸一沉就想给她塞药,一旁的赵福安却拖着受伤的身体跪爬到顾时笙身前:“摄政王饶命啊,她毕竟是陛下嫡母,您若杀了她,必将遭到朝臣的唾骂···”
“你倒是提醒了本王!”顾时笙蹲下身,将手中的药丸放到了赵福安的手中。
赵福安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药丸。
“你来喂,你若好好替本王办事,本王不仅留你一命,还让你继续在这福寿宫里当你的掌事太监,你若不喂,本王就杀你,再诛你九族!”
赵福安惊恐的看着眼前如恶魔一般的男人。
“本王可没这时间陪你瞎耗,本王数三声,还不动手,本王就让人···”
面对顾时笙的威胁,赵福安知道自己躲不过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
赵福安看向一旁的姜太后,她气急败坏道:“狗奴才,你敢!”
“二···”
赵福安颤声道:“太后娘娘,奴才冒犯了!”
“三···”
姜太后见势就要跑,赵福安先一步掐住了她的下颌,塞了一颗药丸。
“咳咳咳···”姜太后一阵猛咳,又急切的伸手去抠自己喉咙。
赵福安惊魂未定,吓得退到一旁。
“狗奴才,哀家要砍了你!”她死死的等着他咬牙转向顾时笙“你这个乱臣贼子,哀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顾时笙嗤笑一声,俯下头恶魔低语:“你不会死,你这样的人,不配死的这么轻松!”
他说完便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不一会里面便传出一阵痛苦的哀嚎声。
“韩玉!”顾时笙瞥了一眼还在门口的韩玉。
韩玉听到里面的惨叫声,又突然被提名,胆颤心惊的走了过去:“摄政王···”
顾时笙丢给他一个白色的瓷瓶,吩咐道:“过一个时辰进去给她喂一次药,看着点别让她死了!”
“是···”韩玉应下。
顾时笙看了一眼福寿宫纷纷低头不敢直视他的宫女太监们。
又对韩玉道:“福寿宫服侍的人全部撤下,不用本王教你怎么做吧?”
韩玉:“摄政王放心,奴才明白,必不负所托!”
顾时笙这才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