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六哥?”萧洵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也出来了?”
萧宸淡淡一笑,对着他行了礼才道:“太后生辰,已经见过礼了,他们聊天我也插不上话,便出来了。”
萧宸生了一副温雅公子的模样,一言一行都散发着书香之气。
想到对方刚刚为自己出头,萧洵心中与他亲近了几分,他问道:“听闻榆太妃前些日子病了,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母妃这头疾已是老毛病了,承蒙陛下关心,让太医们照料着,如今已经好多了,能下床走动了。”
萧洵莞尔一笑:“那就好。”
萧宸走近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温和,问:“有些日子没见陛下了,陛下可还好?”
萧洵看着他,想起那日他要出城时只有这位六哥来阻止他,对方少有的动了气,是担忧的神色。
“朕很好,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你如今闲着,得空了不妨常来宫中陪朕说说话···”
萧宸眸中亮了一瞬,他轻声问:“陛下此言可当真?”
“自···”
“陛下!”
萧洵正想答应对方,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阿渊?”萧洵惊诧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颜故渊,对方只是冷淡的睨了萧宸一眼,随后便对着他行了礼。
“臣有事找陛下,陛下现在可有时间?”
萧洵知道颜故渊不喜萧宸,便打发了萧宸。
颜故渊看着萧宸远去的背影蹙眉道:“陛下还是与他保持距离,此人深不可测,绝非善类!”
萧洵扑哧一笑:“明明你们接触的少,怎的你对他敌意还是这么大?”
颜故渊复杂的看了一眼萧洵,而后道:“他和萧珩萧奕也好,物以类聚,这些年我硬是没找到一点他的破绽,这个人远比那两个没脑子的强多了,我观他看你的眼神不对,你还是小心些。”
萧洵拍了拍他的肩道:“连你都没有找到破绽说明他没问题,你看他对谁都好,不像假的,你要是不放心,改天我找机会让你俩对弈一局,你们俩都是弈棋高手,你这以棋观心术这么厉害,总能让你看清他。”
“你以为我从前没找过他?他未必愿意与我对弈!”
“额···这···那就不管他了,他也没做什么,你看他天天种花养鱼···”
“陛下!”颜故渊神情严肃的看着他,正色道“等他做了什么就来不及了,刚刚若是我没来,他必然要跟陛下要入宫金牌,陛下是不是也会给他?”
“···”萧洵汗颜,颜故渊可真是太了解他了,若是萧宸提了,他还真会给···
萧洵干咳一声缓解尴尬:“不说他了,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颜故渊想起今日听到的谣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随口道:“没事,就是来看看你,顺便给太后送礼,今日太后可说什么了。”
颜故渊对太后太了解了,她困在行宫那么久,韩王也憋屈这么久,这是她出行宫后第一次与命妇相聚,必是会整出点什么事。
萧洵想了想还是将今日的事一一与他说了,二人边走边谈。
颜故渊听完思索片刻后道:“若是你娶了慧儿倒是件好事!君家今后便是你的助益了。”
“可我总觉得北梁军围城之事有问题,君远可不是庸才,他背后还有老师,北梁军过齐州,是不是来的太顺利了些?”
“嗯···北梁军那么轻易过齐州此事必然是有蹊跷,君家和顾家若是能相互制衡自然是最好的,怕的是他们联合。”
萧洵想了想道:“我觉得联合倒不太可能,若你是君远,当时的情形,你会怎么做?”
颜故渊凝眉思索片刻道:“守备军二十万,有后方物资支持,还占据了地理优势,且当时北梁军只有十万,力量相差悬殊,说是首战出师不利,又被烧了军粮,军心大乱,不敌北梁军龟缩回齐州城,总之输的有些难看。怎么说都是先帝做的过分了,顾驰安一生忠于皇室,可以说是愚忠,但先帝还是杀了顾驰安,君远也不傻,连顾驰安都被杀了,他自然心里慌得很···”
“你觉得君远是故意放北梁军过齐州?”
颜故渊叹了口气道:“八九不离十。”
萧洵蹙眉,虽然他早就怀疑了,可经颜故渊一说他便更加确定了。
颜故渊轻拍了拍他的肩,低声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中,终有一日他们都会臣服于你,耐心点。”
萧洵看着他坚定的目光,紧皱着的眉心舒展开来。
颜故渊运筹帷幄的样子让他心安。
二人又去勤政殿聊了好一会西沙和亲之事,直到天色渐暗,颜故渊才离去。
乔星策带着羽林卫巡逻,远远的看见一抹青衣,二人对上眼,乔星策抬手正想打招呼,就见颜故渊迅速转移视线,加快脚步走了。
乔星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颜故渊还是不待见他,难道那次破屋的事将对方得罪了个干净?
然而,此时的听雨阁内,宫人们窸窸窣窣的准备着酒菜。
姜若樱一身樱粉色的宫装,正坐在梳妆台前,太后接过一旁侍女的发梳,替她梳着如墨的乌发。
“若樱啊!”太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她一边梳着一边道“哀家疼你多年,今晚姜家能否翻身就看你了。”
姜若樱凤眸微黯,却是说不出的悲凉。
“姑母确定这招能行得通?”
太后放下手中的梳子,俯下身,她轻抬姜若樱的下颌,看着镜中惊艳绝伦的脸蛋,道:“我们没的选择,这是你们二房唯一的机会了,按他说的做。”
赵福安轻声道:“太后,姜姑娘,陛下马上就来了。”
太后起身扶了扶自己的发髻,最后看了一眼姜若樱道:“你和陛下好好谈吧!哀家就先回去了。”
听雨阁内的人纷纷撤走,只留下三五个宫女。
姜若樱复杂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杯。
不一会,外面隐隐传来行礼的声音,姜若樱起身,抬眸却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
“怎么是你?”
“你以为会是谁?”顾时笙不理会姜若樱的错愕的神情,他瞥了一眼小桌上丰盛的晚膳,他冷嗤一声,走到餐桌前自顾自的坐下。
姜若樱挥手退下了屋内伺候的宫女。
“看来姜姑娘今晚准备和陛下一同用膳,还都是陛下喜欢的吃食!没少费心思啊!”
顾时笙说着拿起那一碟精致的糕点,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了嗅又放了下来。
姜若樱从容的在桌旁坐下,语气如常:“臣女与陛下是旧识,吃顿饭不过分吧?”
“可惜今晚陛下来不了了。”顾时笙说着又拿筷子夹了一筷子鱼放到鼻下轻轻的闻了闻。
姜若樱微微蹙眉,见对方像个查案的官差一般,她轻笑道:“摄政王多虑了,这些饭菜都是干净的,臣女视陛下如亲弟,怎会下毒害他?”
“亲弟?”顾时笙轻笑一声,带着几分鄙夷“太后费心为你谋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又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不想着先怀上龙子,做他的皇后吗?”
这般露骨邀宠的事被人用这样的口气说出来,姜若樱羞红了脸,她局促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