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车行驶在空荡荡的路上，夜晚的微风轻轻吹拂着这座城市的每一处角落。
“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啊。”林大茅一边开着车，一边关心的问道。
“嗯！”莫雯雯显得有些颓然的说道：“本来心情挺好，结果马老总这一出，又把我拉回到了无情的现实…唉，真是闹心啊。”
“咋了？这么感伤…今天不是和他们聊得还挺好吗？那么多人想给咱们投资啊。”林大茅笑着说道。
“要投就让他们投给你…我可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瓜葛。总感觉好麻烦。”莫雯雯叹了口气说道。
“他们的钱不是钱啊？”林大茅笑呵呵的说道。
“他们的钱当然是钱，但是这些钱都是麻烦的钱。万一你刚投资了一半，他们突然要撤资，或者因为各类案件，被冻结查封，那不是对我们的声誉很有影响啊。”莫雯雯做了个深呼吸，思考着说道。
“你想的太多了，有限责任啊。撤资也要按着协议走啊，另外他们单方面的诉讼保全什么的，对咱们正常运营也没什么直接影响，冻结份额或者股权而已，又不会动我们的现金。”林大茅悠悠的说道。
“那也不好。我总觉得麻烦，而且这些钱都带有一定的晦气，你要是用了，你自己的运势也会受到负面影响的。”莫雯雯露出傲娇的表情说道。
“呦，你这个小东邪不是一直都是自强不息，从不信命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开始迷信起来了？”林大茅一边开着车，一边伸过手，轻轻的摸了一下莫雯雯的脑袋。
“到咱们这岁数了…不信也得信啊。”莫雯雯有些感慨的说道：“我记得一个哲学大师说过，假如一个人过了40岁还不信命，那这个人这辈子就算白活了。我现在真是觉得好有道理。”
“是啊，命运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年岁大了，确实越来越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了…”林大茅也点了点头说道。
“对啊，就像咱们…都是贫苦家庭出身…大学刚毕业的时候，都混在社会的最底层…结果都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个行业，结果也是因缘际会的就发了超级大财…到底是运势所致，还是自己勤奋努力的结果呢？这谁能说得清楚啊，”莫雯雯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咱俩的经历真是很相似。都是泥土里刨食刨出来的…”林大茅点点头说道。
“就像马明远老总一样，也是贫农出身，结果也是发了那么大的财…不光是有钱，更重要的是在国内重工业这一块，绝对占有一席之地，影响力巨大……三次转行，都转在最恰当的时机，然后在新的行业里都做到了龙头位置….这运势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莫雯雯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
“马老总啦，肖老总啦…这些人都是天选之人吧。绝对不是一般人。”林大茅表示赞同的说道。
“但是这运势一旦用完了，就是江河直下了…那么大的产业说倒也就倒了。按他们的能力，怎么可能不做提前准备…但是还是抵挡不住颓势的蔓延。”莫雯雯若有所思的说道：“茅茅，你说咱们的运势什么时候也会用完啊？”
“这个嘛…”林大茅也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他开口说道：“我嘛，估计用的也差不多了…所以现在也只是守住公司规模，保证不要出现重大亏损，再靠自己赚大钱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了吧。”
“……唉！”莫雯雯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怅然。
“至于你嘛…我怎么感觉没有上限呢？”林大茅笑了笑说道：“我觉得你的运势至少还有四十年，你干到八十多，也差不多了。那个时候就可以急流勇退了。哈哈”
“怎么可能啊！”莫雯雯轻轻打了林大茅一下，说道：“我真的好怕啊，假如将来有一天，我也像马老总这样，功亏一篑了…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你想的也太多了吧。就凭着你这么谨慎，想的这么多，你也不会走到那个地步，因为你担心变成那样，所以你就不会太贪心。只要不贪心，就不会高负债，只要不高负债，就不可能到那个地步。”林大茅劝慰着说道。
“对啊…不能高负债…哪怕赚的少点也无所谓，就是不能有太高的负债。”莫雯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要知道，从本质上来说，这天底下所有事情的失败，99%都是来自于现金流的缺口，缺口补上了就再续几年命，缺口补不上，再美好的生意，再远大的梦想…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啊。”林大茅很有感慨的说道。
“有道理，有道理。”莫雯雯思索着，点头说道。
他们沉默了片刻，莫雯雯又继续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万一失败那天到来，你会怎么做呢？”
“我？…”林大茅也皱起了眉头。
“你会把资产都转移走，然后留个空壳公司搞清算吗？”莫雯雯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个嘛….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毕竟这些钱太大了….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吧….”林大茅也变得有些纠结了起来：“要是我说，我完全不会，你信吗？”
“…”莫雯雯只是沉默，并没有回答林大茅。
“那你呢？你会吗？”林大茅又反过来向着莫雯雯问道。
“...”莫雯雯想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要是年轻十几年，肯定会坚定的说我不会…但是现在嘛…不好说，真的不好说。”
“哈哈哈…所以我们毕竟还是俗人而已。这就是人性的力量吧。”林大茅笑了起来：“成熟了啊，小莫仙子。”
“唉…真是闹心。”莫雯雯懊丧的摇了摇头。
“别想这些事情了…你知道吗？我办公室最近又换了一副对联。”林大茅换了个轻松的语气说道。
“我记得你办公室以前是有个很大的“天道酬勤”的书法作品吧。”莫雯雯好奇的问道。
“嗯，那个已经不适合我的心境了。所以我换了一个适合我现在的。”林大茅继续说道。
“那是什么对联？”莫雯雯饶有兴趣的问道。
“上联是：享清福不在为官，只要囊有钱，仓有粟，腹有诗书，便是山中宰相……下联是：祈寿年无须服药，但愿身无病，心无忧，门无债主，可为地上神仙。”林大茅悠悠的朗诵了起来。
“哇，有哲理，有哲理……你好有才华啊…”莫雯雯凝视着林大茅，脸上露出了十分崇拜的表情。
“不是我说的，是李中堂说的，我觉得很适合我，就拿来用了。哈哈哈！”林大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
“囊有钱，心无忧……腹有诗书，门无债主……真好，真好啊！”莫雯雯在心中又默记了一遍。
他们就这样说着聊着，向着所住的酒店，继续驾车行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