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个插曲,李安年也无心再逛下去了,想结束今日的行程。
可萧玉若却是心情大好,无奈之下只得又陪她逛了一阵。
临近正午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二人乘车回城,萧玉若相邀一同用午膳。
却是被李安年借口有事推脱了,一番赔罪言道下次他请。
倒是令萧大小姐颇感诧异,不知有多少人费尽心思想请她吃饭呢。
这人倒好居然拒绝了,不过看在他今日表现不错的份上,大小姐便没有计较。
辞别萧玉若后,李安年马不停蹄赶往百花楼,慕飞燕瞧见他后,又是一番调侃。
可李安年此刻却是没兴趣与她口嗨了,直接开口询问姜怀逸回来了没有。
瞧出他心情不好,慕飞燕也不再玩笑,请他上二楼去等候。
上楼前李安年顺手拿了一壶酒,坐下后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郁闷今天倒了大霉。
约莫一刻钟后,姜怀逸推门进来了,瞧见他这颓废样,也是颇为好奇。
“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要见我”姜怀逸疑惑道。
“还不是托三舅哥的福,再晚点这媳妇儿怕是要没了”
李安年摆出个苦瓜脸,言语中颇有股深闺小怨妇的味道。
“怎么扯上云溪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听到事关姜云溪,姜怀逸立马正色问道,他也纳闷,早上刚见过妹子,只半天功夫就出事了?
李安年随即把刚才城外桃花林中发生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姜怀逸听后哈哈大笑,直道有意思,难怪这小子着急忙慌的要见自己。
“放心,云溪非那小心眼之人,我会好生劝劝她,应该无事”
笑罢,姜怀逸赶紧宽慰道,毕竟严格算起来这事是因他而起。
“不,我要亲自见她,这可不是小心眼的事,咦?三舅哥没谈过恋爱吧?”
李安年突然意识到,这货怕是个老光棍,一个女人不管她平时多大度。
遇到这方面的事情,那心眼比针还细,得,对牛弹琴,还是自己亲自入宫解释才最为妥当。
“咳咳,扯我身上作甚,那行吧,我安排一下明早宣你进宫”
闻言,姜怀逸老脸一红,天天忙这忙那的,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等以后有喜欢的姑娘时,你就明白了,算了,你是要登临至尊的人,哪个姑娘敢和你较劲儿”
李安年本想挤兑一下姜怀逸,却突然反应过来人家是什么身份。
只有别人舔他的份,自己搁这儿瞎操哪门子的心。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来了兴趣,讲讲呗”姜怀逸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你听了也没用,明早入宫可得给我安排妥当啊”
李安年懒得多说,与他说那些纯粹是浪费口舌,呸,你一辈子都别想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二人喝了几杯,姜怀逸笑骂李安年藏得够深,没想到还有诗画之才。
李大师此刻心中只有公主殿下,哪儿有心情和他讨论那些字画。
酒喝得差不多了,李安年起身告辞,临走之际却是被姜怀逸拉着让他写幅字。
并且神神秘秘的告诉他,如今李大师的字画都被炒上天了,重金难求。
李安年看他那乐呵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压根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随即等慕飞燕送来纸笔后大手一挥,转身愤然离去。
不明所以的慕飞燕看向桌上的字,揣摩了半晌喃喃道:“井蛙不可言海,夏虫不可语冰”
“嗯,这小子拐着弯骂我呢”姜怀逸苦笑道。
两人越看越觉得这字气势非凡,豪气冲天,皆是对李安年升起一股钦佩之意。
回到府中老吴见他闷闷不乐,玩笑道:“你小子愁眉苦脸作甚,媳妇儿跟人跑了?”
李安年听罢越发来气,怒声回怼道:“差不多了,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说罢不再搭理他,径直回房,老吴莫名其妙,暗道你小子还没媳妇儿呢,往哪儿跑?
翌日草草结束今日的晨课,李安年整装待发,等候宫里的召唤。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前来传旨的宫中侍卫。
于是急匆匆出发,马不停蹄赶到宫中,虽然心早已飞到姜云溪那边去了。
奈何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得先去拜见老丈人,暗自吐槽这老泰山真没眼力见儿,搁中间横插一杠子作甚。
依然是崇德殿,今日殿中只有姜成烨一人,李安年进殿下跪拜见后,却是迟迟未听见陛下让他平身,随即抬头瞄了一眼。
只见姜成烨怒气满面的看着他,李安年纳闷,这老丈人今儿吃枪药了?别惹我啊,我心情也不好。
“听说你欺负云溪了,朕可是最宝贝这个女儿了”姜成烨厉声责问道。
“陛下冤枉啊,臣真是有苦难言啊,都是您那宝贝儿子害得我”李安年喊冤大倒苦水。
“行了,起身吧,朕与你开个玩笑罢了,其中缘由我已知晓。
见你这着急的模样,朕还是挺满意的,云溪那里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特么脚底都起火星子了,你还有闲心给我开玩笑。
闻言李安年当即起身告退,就欲去寻姜云溪,却被姜成烨叫住。
命他也给写幅字才准离开,李安年暗自埋怨他两爷子一个德行。
都他娘到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这爷俩还厚着碧莲,搁这儿要字呢。
某人虽心中不满,但身体还是挺诚实的,握笔为圣上书下‘国泰民安’四字。
字好不说,字意更是姜成烨心中一生所求,老丈人大悦,这才命他滚去御花园。
这次不需要人带路了,李安年一路疾行赶到,还是那熟悉的亭中,伊人倚靠阑干,神态恬静优雅。
待李安年上前,姜云溪见来人是他一时愣住了,明明是三哥约的自己来御花园,怎么来人却是这货。
姜怀逸昨日找到妹妹告知李安年想约她一见,结果直接被姜云溪一口回绝了。
顿时把姜怀逸整懵了,这云溪素日里挺大度的啊,难道真为那事生气了,看来说我是井蛙倒也不冤。
可是现在咋办,海口都夸出去了,无奈之下只能以自己的名义约她来这御花园。
刚入亭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李安年就见他大哥转身离去,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可这货是何等厚脸皮之人,压根儿难不倒他,赶紧一把拉住姜云溪。
今儿说什么也不能放她走,走了可就真完了。
“放肆,你松手,这成何体统”姜云溪恼怒道,这家伙竟敢直接上手。
“我不放,媳妇儿你听我狡辩,哦不,你听我解释,想必三舅哥已经告诉过你了吧。
我那是带着任务去的,都是逢场作戏,你可千万不能误会我啊,我这心里只有你一人”
李安年慌忙解释,此时若是再有两滴悔恨的泪水,那效果就更好了。
“谁是你媳妇儿,再敢胡言乱语我唤人了啊,萧小姐容貌气质俱佳皆胜我一筹,假戏真做也未尝不可,还来找我作甚?”
姜云溪虽消气不少,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媳妇儿,天地良心啊,那萧玉若就不是个正常人,我现在见到她就发怵。
在我心中只有媳妇儿你才是令日月独照,乾坤为之颠倒的绝世佳人,那萧玉若给你提鞋都不配”
这货的嘴和他的脸有得一比,说得那叫一声情并茂,掏心掏肺。
姜云溪哪里经历过这些场面,自小就生活在宫廷礼仪之中。
直到遇见李安年这么个流氓,仿佛为她打开了一扇大门,顿时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瞧得她那模样,某人窃喜今日定能过关,还有更厉害的大招给她准备着呢。
“你...你先松手”
姜云溪发现不知不觉中,那人的手已从刚才拉着她的手臂,慢慢下移到现在已是直接握住她的手了,心中更是羞恼。
这话可不能听,李安年打死不松手,现在还没得到原谅呢。
“我听闻你昨日为萧玉若画了一幅赏花图,‘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还有那‘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看来她才是你心中之人吧”
平复心情后,姜云溪仍没打算放过他,实在是气恼他这顶好的文采,全浪费在萧玉若身上去了。
李安年暗道来了,当初整出这些幺蛾子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如今的情形了,女人生起气来,能把你八辈祖宗都拉出来数落一遍。
“那只是应付之作,媳妇儿你稍等啊”
料到会有这么个环节,李安年早已备好了笔墨纸砚。
铺好纸,磨好墨,洋洋洒洒为姜云溪,写下那首准备已久的诗篇。
待其落笔后,姜云溪上前观看,却是看得较为费力,李安年见状后随即为其吟诵。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李太白这首赞颂杨贵妃的千古名篇,引用到这儿真是太合适了。
李安年虽没见过杨贵妃,但自觉公主殿下担得起这首诗,这下不信还拿不下她。
姜云溪听后只觉心都醉了,再看向那幅字越看越是欢喜,顿时喜笑颜开,美目中似有深情流转。
这还没完,李安年随即又掏出准备好的炭笔,又是为其作了一幅春景美人图。
且画得比之前都认真,也更细致,成画后连他自己都被图中女子的风姿所折服。
公主殿下又一次被震撼了,画得好美啊,图中那女子真是自己吗?
她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下算是彻底沦陷了,心中的恼怒、委屈此刻早已被抛到九霄之外了。
李安年趁机过去抱住她,顿时体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而姜云溪沉浸于诗画中,并未反应过来。
直到听见李安年在她耳边低语祈求原谅的话,这才将其拉回现实。
“抱够了么,快松开”姜云溪颤声道。
李安年立即松开,虽然心中极为不舍,但是他却知道凡事得有度,过犹不及。
待得姜云溪转过身来,只瞧见她已是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颤抖着身躯,姜云溪匆匆将字画收好,再次瞪了他一眼,慌忙逃离。
见此,李安年终于松了一口气,暗道过关了,不枉费精心准备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