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物资有限,所以做出来的饭菜卖得极贵。
王松和邹小军相视一眼,感觉他们卖馒头和这船家是如出一辙。
只不过,他们花样少、赚得少。比不上这里,食物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哎,跟这里比,他们只能算小打小闹。
他们见大家都没动,也等在一旁,看齐家人会不会把他们的饭菜也包了。
毕竟,这些天,他们都是在齐家吃饭。
唐心月对于众人的态度,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走到船员面前,给自家人和管差们都买了贵的餐牌。
贵的饭菜,一日三餐是五百文,一百多来人,一天下来就得六、七十两。
船员自是高兴,忙恭敬地给唐心月发餐牌。
“以后一日三餐,我们都是这个标准。”唐心月补充一句,好让船家做饭时心中有数。
“哎,小的明白。”船员小心翼翼地回答。
她知道,就是船长过来,见到这样豪爽的金主,态度怕是比自己还要恭敬。
见唐心月拿了餐牌走过来,王松的心中全是对她的敬佩之情。
他在想,若是自己和对方互换位置,恐怕都做不到这般滴水不漏。
齐家若不是流放,她定能在京城八面玲珑,受人追捧。
哎,这么好的一家人,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当然,这话他也只是暗暗替齐家不值,哪敢表现出来?
周氏他们见唐心月买了贵的餐牌,这才放心大胆地走过去,要最便宜的餐牌。
他们三家也和船员表态,以后他们都是这个标准。
有了唐心月的标准在前,船员虽疑惑,但也没多说什么。
这样,他们只用给客人们准备两种饭菜规格,省时省力不说,钱也没少赚。
只不过,这还是他跑船以来,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说什么也要跟船长报告的。
现在,中等饭菜卖不出去,他索性和便宜饭菜混在一起,都给了周氏他们。
吃饭时,大堂看着不大,却能同时容纳下二百多人同时用餐,令唐心月对其精妙的结构赞叹不已。
齐家老夫人没来大堂,是邹小军派人给她送回去吃的。
一怕人多,老夫人磕着碰着可不得了;二怕老夫人来,见到齐家人又出什么幺蛾子。
索性,他们也不允许老夫人下二楼,最多在甲板上透透风就好。
齐老夫人,流放前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头一回登上这样的大船。
孤独地坐在甲板上,看着广阔天地,她的心情也颇受触动。
强势了一辈子,总算在这会儿,面对这不躲不藏、不争不抢的悠悠白云,眼里有了不一样的动容。
三三两两的白云,汇聚在一起,便扩展成了一大朵。
它们都是相容乃大,从没有互相排挤过。
从朵朵白云的变化,齐老夫人愣是琢磨出了自己处境,为何与以前不同。
她早就后悔了,只不过这时,才真切地体会到了,自己为何与以前不同。
一滴浑浊的老泪落下,她没有去擦拭,反正这会儿也没人。
她要让自己,好好地感受一下,这壮美又悲戚的心情。
“老夫人,给您送饭来了。”
一道声音从楼梯口那边传来,齐老夫人赶紧用衣袖擦了擦脸上。
来的官差才没工夫去多看老夫人一眼,在她身边放下木盘,忙一溜烟地下去了。
他还没吃呢,就被喊来送饭。
老夫人看着木盘里的饭菜,有红烧鱼块、蒸排骨、蒜蓉茄子、肉沫汤,很是美味的样子。
可她一口也吃不下,瞅了一眼后,又抬头望着天边。
直到听见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她这才起身,端着木盘,回到自己的客舱,慢慢地吃了起来。
吃过饭的人们,又站在甲板上,看夕阳怎样地恋恋不舍。
直到月亮悄然挂起,众人才纷纷走进各自的客舱。
三楼甲板上,待所有人离开甲板后,唐心月和齐云风才走进客舱。
一进去,唐心月便打开空间门,拉着齐云风闪入。
大楚皇宫。
景元帝正在翻阅奏折,太监苏盛立在一旁,身体时不时地抖一下,颇有些战战兢兢。
自从四皇子和瑞王死后,皇上越发变得喜怒无常。
不知是丧子之痛太甚,还是镇国公府被抄家后,四大国在边境的频繁骚扰,让伺候皇上一辈子的苏盛,都快觉得自己老糊涂了。
他越来越摸不透皇上的心思,越来越怕自己做错事,惹得皇上一个不高兴,如镇国公府般打发了自己。
“你下去吧。”景元帝反感苏盛站在一边。
“是,老奴告退。”苏盛虽委屈,但也已习惯皇上这般不让他陪着。
以前,他可是一直陪到皇上就寝的,哪曾这样过?
若不是皇上并没有唤其他人进来伺候,不然,他都要怀疑自己失宠了。
不光是他,就连那三宫六院的娘娘们,也觉得自己怕是要失宠。
她们已经好多天没见到皇上呢。
皇上既不召见她们,也不踏进她们的宫殿,几次去寻皇上,都被苏盛给劝走。
再加上她们宫里失窃的金银珠宝,皇上明明答应了给她们补偿的,可转眼又像忘了似的,绝口不提。
最后,皇家私库也被盗后,更没人敢问了。
她们才没了多少东西,皇上的损失可谓是巨大的。
怪不得这些时日对她们不理不睬,一定是外忧内患整的,她们只能等。
等皇上心情好起来的那一天。
这段时间,她们没见到皇上,自是不比苏盛了解情况。
苏盛已在悄悄地做着被打发后的安排,他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想把徒弟推上去,顶替自己,好让自己早些全身而退。
他可不想被皇上彻底嫌弃,如抛弃子一样扔掉。
可他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怕万一惹怒皇上,倒霉的还是自己。
等,他只能等。
苏盛出去后,景元帝瞥了瞥他离开的方向,赶紧站了起来。
这做皇帝,太累了。
要不是离开怨灵后,不赶紧夺舍,就会魂飞魄散,他才不会选这么个被酒色掏空的身体。
可偏偏,寻来寻去,只有这具身体与自己匹配。
无奈,只能勉为其难地一边嫌弃,一边接受。
唐心月和齐云风来时,正好看见景元帝摇头晃脑、龇牙咧嘴的样子,哪有身为皇上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