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宁珏当天夜里就再次进宫,向宁和帝禀报了此事。
宁和帝看着手上的奏折,心内五味杂陈,将奏折交给乔宁珏道,“给诚意侯看看吧。”
“是。”
肖松洋伺候着太皇太后歇下,这才准备回自己的寝宫,还问了肖诚昭,“你可喜欢你的寝宫?”
肖诚昭含笑道,“喜欢的。老祖宗让人布置得十分用心,处处都是我喜欢的……”
东西不在多奢华,而是全都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肖诚昭心暖不已,同时也彻底相信,太皇太后等人是真心疼爱她。
先前晚膳的时候,宁和帝见了她还给了她见面礼,一副暖玉棋,应该是知道她喜欢下棋,这才特意送她的。
肖松洋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后日我就带你去沛城府,你也可以趁机好好在外游玩一番,看看这京城之外的风光。”
肖诚昭点头,“嗯,那我让秋棠收拾行李。”
“好。”
父女俩说着话,便到了肖诚昭的寝宫,肖松洋看着她带着秋棠进去了,这才转身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
赵绵寿这会过来低声道,“乔掌司来了。”
肖松洋挑眉,“他在哪?”
“就在寝宫门外候着。”
肖松洋脚步加快,很快来到了寝宫门外,乔宁珏正负手站在门外的高阶之上,见他来了,抬手行了一礼,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他,“方才本司先去给陛下禀报了,陛下口谕,让本司将这奏折给您看看。”
肖松洋皱眉,接过奏折就着门外橘黄的宫灯光亮打开一看,一目十行,肖松洋脸色瞬间变了!
他抬头看向乔宁珏,“人呢?”
“在三司大牢之中。”
“带我去!我要亲自问她。”
“嗯。”
乔宁珏没有拒绝,带着肖松洋就出宫去了三司大牢。
肖松洋很快便来到了关押程嬷嬷的牢房门前,看着里面坐着的老妇人,沉声道,“你就是程嬷嬷?”
程嬷嬷转头看向他,“原来是松少主啊!”
肖松洋皱眉,打量着她,很快,便想起她到底是谁了,“你是秋月?”
程嬷嬷笑,“没想到,松少主竟是还记得老奴。”
肖松洋抿唇,“我幼年时在宫中,你还曾照料过我。”
秋月目光悠远,含笑道,“是啊,当初的奴婢,可没想到过自己会成为这样的人呢。”
为了留在兰氏的身边,她也是做过不少违法乱纪的事儿。
而人,一旦放低了底线,那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她做梦都盼着自己能解脱。
如今,终于是到了这个时候了。
肖松洋抿唇,“你真的看见静尘她……”
秋月从回忆之中回神,看着肖松洋摇头道,“其实老奴并未亲眼所见,但兰氏此人,我是了解的,她能午夜梦回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证明,她是亲眼看着静尘夫人她被山中鬣狗给……”
秋月满是愧疚地道,“是老奴无用,没有令静尘夫人信任我等,这才给了兰氏机会。”
肖松洋心头悲恸,眼眶瞬间红了,他双手用力抓住牢房的门栏,沉声道,“你跟我说,静尘的尸首到底在何处?”
就算是被鬣狗给啃食了,但还有骨头,他要找回来!
秋月叹气,“其实我也不知道静尘夫人的尸首被兰氏丢弃在何处,老奴当初为了接近兰氏,护佑宁薇姑娘,花了不少的时间,等我成为她的心腹,她虽然会在梦魇的时候,将过往的事儿都坦然而言,可却从未在清醒的时候告诉过老奴。”
而她,也不好就此事过多地试探对方。
当时的她,最重要的是留在德安侯府,暗中护佑着宁薇姑娘安然。
肖松洋愤恨地抬手锤了一下门栏,原本只是上了药,还没恢复的右手刀伤再次渗出血来。
他转身离开,乔宁珏叹息一声,便下衙回府了。
安林侯夫人已经睡下,反倒是安林侯还没睡,见他过来请安,便道,“今日,你可是见到了诚意侯?”
乔宁珏行礼道,“是,父亲。”
安林侯叹息道,“他可还好?”
乔宁珏:“父亲为何不自己去见世伯?”
安林侯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现今并不是一个好的时候。”
而且,对方回京之后,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他实在不适合这个时候前去见他。
再有,皇家之中跟宁和帝比较亲近的皇族,镇国亲王府等府邸的人都已经在这段时间进宫跟肖松洋见了面,他这个掌管过三司的安林侯还是别在这个时候掺和进去了。
不然,可要引来朝中非议了。
乔宁珏也知道父亲的顾虑,抿唇道,“今日,那位秦王似乎讲了一些当年已故的世伯娘的事情,让世伯有些心乱了。”
安林侯皱眉,“那事情可调查清楚了?”
“方才在三司大牢中,兰氏身边的贴身嬷嬷已然坦白,当年兰氏是亲眼所见世伯娘亡故的,并且,还看着世伯娘的尸首被丢弃到山林之中,被鬣狗啃食……”
安林侯眼瞳微微一瞪,“你是说,当年你世伯娘是被兰氏所杀?”
“是。”
而且对方还将尸首都丢进山里让鬣狗给吃了。
真可谓做得够绝。
安林侯咬牙,“这些人实在是太过恶毒!”
乔宁珏:“父亲,三弟可有传信回京?”
“有,已经让他留在京中的人先去了。”
乔宁珏明白,“可需传信过去告知他们这件事?”
“嗯,我一会就传信过去。”
*
六月初七,天晴。
经过几日的晨练,郭婷菲姐弟俩已经学会了肖诚英教导的拳法和棍法,并且还开始跟上进度,学会了基础的阵法,现在都已经开始跟大牛他们一起布阵破阵了。
肖诚英这几日感觉开始有点嗜睡了,于是王大山便接过了她训练大牛等人的活儿,同时还去了东坪村,带着上官宁成,上官宁然两人训练郭婷菲作坊里的工人们,以及东坪村内还想学武的那些个村民们。
郭家人自然也在其中。
甚至连郭祖父也都跟着一起学,虽然他年纪大了,学了也不过能强身,但有他在,郭家其他人倒也很是认真,从慢慢的不适应,到现在反而是一天不练就浑身难受。
而这时,洛河镇也迎来了梅雨季,时不时地下雨,让村中众人都很是苦恼。
下了雨之后,地里的草就疯长,他们可要抓紧时间去除草,不然,被野草占了庄稼的营养,那到秋收,粮食可就要减产了。
与此同时,乔宁清也接到了京中的传信,并且还知道了肖松洋的情况,他跟罗奕清等人都说了,肖诚英等人还不是很明白肖松洋的情况,更不清楚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罗奕清倒是猜测了一些,不过后来跟乔宁清谈起的时候,却发现他猜的并不十分准确。
蓝柏玝这边,将南疆能探查到的消息都传信回了京中,但东疆那边的消息,至今,他还没有收到下面暗营的人的传信。
可见,东疆那边的形势的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