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嵘深吸一口气,苦笑道,“你觉得,这是说断就能断的吗?”
“阿菁,我知道,你已经没有办法再回裴家了,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努力立功,争取让陛下赦免你!”
杨菁怔愣地看着他,无奈道,“你这是何必呢?”
裴嵘抿唇,“这是我作为丈夫的责任。”
杨菁转头不看他,沉声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裴嵘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暗三站在外面看着他,开口道,“你得看着你家的小女儿嫁人呢。”
真是要拼命,也要看看时候好吧。
裴嵘笑笑,“放心,我不会忘了的。”
他当然不会莽撞地以命搏命,但他必须要留住他妻子的名分才行。
暗三心下叹息一声,倒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反正,这件事,不是他能做主的,还得看陛下如何定夺。
而此时,北境城外城东城门处,一队人马疾驰而至!
“少帅与诸位公子巡防回城!快快开城门!快快开城门!”
“是!”
东城门缓缓打开,城门两边一大早过来排队等着城门开的百姓们都不由笑了。
他们运气可真好,碰到了前往其他城池巡防的少帅等诸位公子回城,不然的话,还有的等呢。
为首之人身穿一身银红铠甲,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剑,头戴同色的头盔,身后披着鲜红披风,面容俊逸,神情冷肃,正是裴嵘的嫡长子——裴祤!
北疆镇北军的少帅!
裴祤带着一行人疾驰飞奔回元帅府,打算给父帅回禀此番巡防的军务情况。
跟在他身后的皇甫景和却笑着策马上前,道,“从景兄,终于是到了北境城了,稍后我跟你一起去见见裴元帅。”
裴祤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二公子,你来北境城的事儿,家父尚不知情。”
所以,还是等他先去跟自家父帅说一声,然后您再去见他吧,不然的话,他都怕自家父帅会被吓到。
皇甫景和笑笑,倒也没有反驳,“行,那就等你回禀完军务之后,我再过去见裴元帅。”
一行人疾驰来到元帅府门前,只是看着门外守卫的竟不是元帅府原本的亲卫,裴祤顿时有些惊讶。
好在,门房里的还是元帅府原来的仆从守着,见到裴祤一行人回来了,立马打开角门,行礼道,“少帅回来了,元帅正在议事厅里等着您呢。”
裴祤面上不显,微微颔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身旁的亲卫,道,“裴叔怎么不在?”
说的是裴栋。
日常元帅府的护卫都是由他来负责的,可今日,门口守着的人一身黑甲,跟以往的亲卫全然不同。
门房低着头,“少帅去议事厅见了元帅便知了。”
今日副帅等人都还忙着呢,根本没有时间给诸位公子解释,还是等少帅自己去问元帅吧。
他一个仆从哪里敢多嘴说什么。
裴祤身后的庞枫等人面面相觑,觉得今天整个北境城都有些不对劲,可作为前往巡防的众人之一,他们也不敢随意离开,还是先跟少帅一起去议事厅看看再说吧。
皇甫景和却在看到了门口的黑龙军时眸光一闪,看来,暗三叔来得比他早啊!
裴祤也没多问,抬步便进了元帅府,一行人直接去了议事厅,皇甫景和则站在议事厅的门前,跟一旁的西疆镇西军少帅瞿震封笑着道,“这镇北军的元帅府比你们镇西军的元帅府可要阔气多了!”
瞿震封嘴角微抽,他真的没看出来这里跟他镇西军的元帅府有什么不同。
西境城跟北境城一样,都是为了抵御外敌所建的军事城池,虽然城中也有不少的百姓,但不管是在北境城还是西境城,城中百姓都已经习惯了在战事来临之前就将家中财物全都带着迁移,前往后方的西中城或者是北中城中。
所谓西中城,北中城才是大宁真正的最后一道防线。
哪里,可是有着连绵山脉的坚固长城,为的就是在最后的时刻,将所有外敌都挡在长城之外!
当然,大宁建朝这么多年来,也仅有两次才有过如此惨烈的战斗,大多时候,所有的外敌都是被挡在了西境城和北境城之外。
而到了宁和帝这一朝,西北两地的防卫就更加坚固了,哪怕是营城,也没有被跶拓等外敌攻破过。
因而,这么多年下来,北境城和西境城的帅府,还真的没啥不同的。
都一样空荡荡的,都一样讲究一个实用。
不过瞿震封也知道,这位从京城领了旨意过来西疆北疆历练巡防的皇孙,为的自然不是说两地的帅府如何,也不是为了过来玩的。
现在的他,不过是没话找话,说不定哪一句就被这位皇孙给记在心里了。
瞿震封才不想授人以柄呢。
皇甫景和见他没搭理自己,倒也不在意,正要开口再说什么,便见门口缓步走进来一人。
他怔愣地看了对方一会,这才面色一变!
是他!
他虽然年纪不大,可却没少听父王说起那位,那可是跟萧家三叔祖一样厉害的人物,当年甚至在京城中掀起过一阵飓风!
不光是他的容貌倾绝,更是因为他那惊才绝艳的才华!
不过才十三岁的年纪,便已然看到了未来的他是如何惊艳世人的了。
而当初还是太孙的太子,学了画画之后,第一幅人像画便是那位在皇家书院的紫荆花下的小憩图。
皇甫景和年幼时就曾在父王的书房里见过那一幅惊为天人的人像图。
当时他就问过父王,“父王,这是谁啊?”
太子很是感慨地看着那幅人像图,怅然道,“这是你表叔祖。”
按照宁平大长公主来论,他确实是自己的表叔祖了。
没想到,这人过去了这么多年,竟是半点也没变!
皇甫景和想的这些不过是一瞬间,等那人马上要拐进垂花门了,他连忙追了上去!
瞿震封眉头一皱,立马带着人跟了上去。
皇甫景和快步上前,拦住了对方,“表叔祖,侄孙皇甫景和见过表叔祖,表叔祖安好,表叔祖何时回北疆的?”
肖松洋怔愣地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皇甫景和,挑眉道,“你是太子的孩子?”
皇甫景和恭敬行礼道,“是,表叔祖,景和是奉皇祖父的旨意前来北疆巡防的……”
肖松洋淡淡一笑道,“好了,你回京之后再跟我论亲戚,这会,你该干嘛干嘛去。”
说罢,也没回礼,直接抬步绕过皇甫景和便走了。
瞿震封追过来一听,顿时知道了这位到底是谁了,他无奈走过来道,“二公子,您还是先到议事厅见了裴帅再说吧。”
这会着急认什么亲啊?人家搭理你才怪呢。
也不看看人家是干什么的。
皇甫景和:……
他不就是一时没忍住嘛,谁看到了小时候见过的画像里的人活着出现,也会稍微激动一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