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老宅四处漏风,闹腾的动静这么大,说话的声音早就传播出去了,这会儿才想着息事宁人,是不是晚了点儿。
夜正海到底是晚辈,不能对程老大的请求拒绝的太过份,只是冷冷地反问:“以你的意思该如何?”
程家老二马上接口:“杀人偿命,认罪伏法,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程家不会为此多言语一声。”
老太太眼底一凛,听到了被亲弟弟抛弃的残酷事实,她心中愤恨不已。
父母过世后,她与弟弟们的确不亲厚。
一直觉得两个弟弟太没用,娶的弟媳妇娘家也不显赫,说出来都丢人。
平日里也很少往来。
府里出事,她端着姿态,没有去求助两个弟弟,想给自己留一点尊严。
只是没想到今日让两个弟弟看尽了她的丑态,最后被弟弟们弃如敝履。
真是伤心。
“不多言语就行了吗?”夜正海眼神冷厉,语气森寒,“程家教养出如此毒妇,害我父母,害我夜家子嗣,还弄出一窝野种,一句话就想了结?”
“那你想如何?”
程老大自知理亏,更知夜正海如今的身份不简单,他提出的要求若是无法满足,此事难以善了。
“当年程家吃了万家多少,连本带利,统统给我吐出来。”夜正海的话掷地有声,不容人反驳,“你们的父亲如何打压万家,拿走了多少万家的财产,加上这些年的利息,本候都要清算仔细。”
他自称本候,程家兄弟就知道他应该是官复原职了。
老太太的眼睛也瞪大到了极限,夜正海居然回京复职了。难怪夜庭潇有办法抓住花嬷嬷,将他带来夜家老宅。
“仲元!你救救祖母,祖母不想死呀!”老太太忽然扑过去抱住夜庭潇的腿,声泪俱下,“看在祖母小时候养你一场的份上,你饶了祖母吧!”
夜庭潇站着没动,任由老太太抱着,慢悠悠地问:“祖母?你算是我哪门子的祖母?三岁时,我被人推入荷花池,是不是你指使人做的?”
老太太原本不想回答,可一看蠢蠢欲动的花嬷嬷,她忙不迭地点头承认:“是,是我老糊涂了,才会做那样的傻事。”
“五岁时,炮仗差点炸瞎我的眼,是不是你指使的?”夜庭潇不紧不慢地问。
“是,我觉得你长的太好看了,想毁掉你的容貌。”
之前偷人的事都承认了,这么点事情,老太太觉得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只要夜庭潇问,她就认。
只要夜庭潇能救她一命,她什么都认。
“对一个几岁的孩子下手,还做得那么隐秘,你觉得还有脸活着吗?”夜庭潇抽出自己的脚,站到一旁,“五岁以后,我就感觉到你对我的不喜,此后再见你,每次我都小心翼翼,再不会被你轻易算计了去。
包括你给我定下的亲事,我都感觉恶心。你选的人必定跟你一样恶毒可恶,果不其然,你居然给我选了个朝秦暮楚的女子。想看我的笑话?殊不知谁看谁的呢。”
“仲元!是我错了,看在我辛辛苦苦养你一场的份上,你放过我吧!”
老太太还要朝夜庭潇爬去,被老叔公一使眼色,两个强壮的妇人走过去将人拉开。
“你养我?你有照料过我一天吗?”夜庭潇淡然一笑,“你不过是拿我来威胁我的父亲而已,说养我也不过是个名头。”
老太太不说话了,颓然地瘫坐着,她看出来了,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这边闹停,程家兄弟俩那边也商量出了一个结果。万氏的产业的确在他们手里,只是这么些年的产出都被他们花销了。
若要算起来,程家怕是要伤筋动骨。
可要是不算,夜正海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谁让他们的大姐不做人,做下那许多的恶毒事呢?
大姐的孩子不管是跟谁生的,那都是他们程家的外甥,外甥女,跑都跑不掉。
夜正海要的是万氏的产业产出,真的不给,他要将今日之事提告大理寺,吃亏的还是程家。
总而言之,程家出了这样的女儿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何况当初他们的爹的确拿了不少不义之财回来,的确逼的万家走投无路,变卖产业回了老家。
“侯爷!”程家老大躬身施礼,“万家的产业等我们回去盘点打理,整肃清楚,再送来给您过目,您看如何。”
“可以。”夜正海也不为难他们,“记得将每年的产出都给我结算清楚。还有,今日我要代父休妻。”
老叔公第一个站起来支持:“对,程氏这样的恶妇,必须休戚出夜家。休书老头子来写,免得脏了小海你的手。”
“不,不能休,不能休呀!”
老太太挣扎着要爬起来去阻止,可惜被人按住了手脚,根本无法动弹。
程家兄弟面露难色,程老二跑到夜正秋身边恳求:“正秋!那是你娘,她这么大年纪被休,闹出去像话吗?你赶紧劝劝你大哥,不能替你父亲休妻。”
夜正秋默然地望着程家老二,默然地问:“若是二舅舅有我这样一个娘,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她杀了我大哥的娘,还杀了我父亲,不休妻还能怎么办?送去大理寺的牢里关到死?只要舅舅愿意,我马上让大哥撕了休书。”
杜婉婉在心底暗暗佩服三叔,不愧是老侯爷的种,为人正直善良,看得清善恶。
休妻书写好,老叔公拿过来给夜正海过目。
他稍微看了下,让程家兄弟俩过去签字,算是见证人。
老太太不停地挣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没能阻止她的两个弟弟签下自己的名字。
休妻书一式两份,夜家祠堂供奉一份,另一份给了程家。
“二房既然不是夜家人,你们程家就带回去吧!”夜正海看了眼房氏,“难怪程氏一直偏爱二房,原来是野种。”
此话一出,戳痛了房氏的心,她“嗷”地一声冲过去,对着老太太拳打脚踢。
“你个毒妇,为什么要害我?明明知道你儿子是野种,为什么要去我家里提亲?撺掇着你那没脑子的野种儿子去诬陷侯爷,结果呢?得了什么好报应?
老毒妇!你怎么不去死?你一个人欲壑难填,为什么要拉着我们跟着你一起?你让我的孩子以后怎么抬头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