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启程,韦寒意坐在马车上,表面上一脸从容,其实内心感觉羞愧屈辱。
她在北国皇宫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结果却落得这么个下场,岂不是要笑掉王后的大牙?
老六永远地留在了北国皇宫,今日一别,此生再不能见。
那个可恶的男人,居然用他的性命来要挟自己,而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恼怒,懊悔,愤恨,好几种情绪纠结在一起,恨不得将这马车砸烂。
可是她不能。
她若敢,老六必定性命不保。
她的两个儿子,都为她所累,性命捏在两个跟她有瓜葛的男人手里。
北国大汗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为了不让出汗位,他对自己的大皇子都下得去手,何况是对她的老六?
别无选择,她只能乖乖就范,听话照做,安然无恙去往大魏京城,见到那个曾经以为她死了,对她念念不忘,爱她如命的男人。
韦寒意这边一出发没几天,大魏皇帝就接到了消息。
他的心情无比激动,那个可恶的女人终于要回来了。
几十年没见,不知道她此次回来,心底很有什么感想。
爬上了北国皇贵妃的位置又如何?养尊处优几十年又如何?只要他不乐意,她就没有好日子过。
真是痛快。
能亲手报了此仇,感觉一切都值了。
韦寒意!你可要好好活着,千万别在半路上死了。
谅你也不敢。
大魏军队屯兵三十万在边境,只要韦寒意一死,三十万军队继续进攻北国,一定要打到北国的都城去。
既然北国大汗不识相,那就换个识相的来做,不识相的干脆一脚踹下去。
别以为他对自己儿子下手的事能瞒的过谁,只要仇恨一旦挑起,北国大汗想赖在王座上都不可能。
走了快一个月,终于到了大魏境内,韦寒意身上的华服已经被脱了下来,跟着的人说这是北国大汗的意思。
“既然皇贵妃是大魏的阶下囚,就得要有阶下囚的样子。皇贵妃的服饰不能穿着出现在大魏,会引起大魏皇帝的不满。”
韦寒意没有在意,只是默默地坐着,她早就知道大魏皇帝,那个一直让她喊他五哥的男人,已经将她厌恶到底。
霍清香一路上跟着过来,冷眼旁观了韦寒意的种种境遇,心中有着兔死狐悲的哀伤。
她也是大魏人,若是有朝一日真嫁给了金文浩,也许她的下场比韦寒意还不如。
“你过来,把这碗汤送去给皇贵妃。”
霍清香被一个婆子使唤,她也没在意,一路上这婆子没少使唤她。
端了汤送去给韦寒意的马车旁,接汤的不是韦寒意本人,是一位女医。
自从出了北国皇宫,韦寒意的所有吃喝拉撒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入口的东西更是有人验过毒才能递给她吃,生怕她被人毒死,他们交不了差。
护送韦寒意的大将可是接到了大汗的死命令,若是皇贵妃不能活着前往大魏皇宫,那他和他的族人也没必要活着了。
大将一路上不敢马虎,凡事关于韦寒意,他必定仔细小心。
特意安排了女医在韦寒意身边,日夜贴身照顾。
韦寒意感觉很讽刺,当年她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一路去往北国,也没有什么女医陪着她。
若不是她报仇心切,说不定早就死在了半路上,哪里还能有今日被人活活押送回大魏的一天?
世事难料,讽刺至极。
当年她是怎么逃出去的,如今就怎么被送回来。
五哥一定很乐意看她的笑话。
女医接过汤,闻了闻,感觉有点不妥,用银针探了探,脸色大变,命令侍卫,指着霍清香。
“将这个女人抓起来,她图谋不轨。汤里有毒,她要谋害皇贵妃。”
侍卫一听,二话不说就拎住了惊恐不已的霍清香。
“我没有图谋不轨,没有。”她都吓傻了,战战兢兢地开口为自己争辩,“我没有要谋害皇贵妃,那汤是厨房的花言嬷嬷给我的。”
她真的没在汤里做手脚,要做也是那老婆子做的,跟她没关系。
花言嬷嬷来了,指着霍清香破口大骂:“你个小贱蹄子怎么血口喷人?老婆子一路上做了多少餐饭食,什么时候见我下毒了?
你这不要脸的小贱蹄子,自己作死还要加害到老婆子身上?把她捆起来,拉出去处理了。居然敢红口白牙污蔑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听说要处理自己,霍清香吓坏了,奋力挣扎大喊:“我没有要害皇贵妃的意思,我是六皇子的贴身大丫鬟,皇贵妃是六皇子的生母,我怎么可能害她?”
车里的韦寒意听了,忍不住感叹:“真是蠢呐!这个时候提什么六皇子?提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也许人是老六安排的,目的就是要弄死你,怎么还看不出来呢?老六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即便你救了他一命,他也没有收你的意思。
这次你是做了什么惹到他了?他要费尽心思除掉你?这么愚蠢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处理了也行。”
“不是你害她还能是谁害她?”花言嬷嬷像个泼妇一般跳着脚骂,“你不但想害皇贵妃,还想连我们一起害了。
皇贵妃若是出了事,我们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可能安然无恙回到北国。不但是我们,还有我们的家人,族人也得会受到牵连。
只有你,一个人赤条条了无牵挂,皇贵妃出事,你根本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愤怒地看向霍清香。
大将的手下过来,一言不发,直接拔出腰间的剑,一下子从霍清香的后背刺进去,随后用力拔出来。
一个惯性,霍清香的身体先是前倾,接着后弓,“噗”地吐出一口血,扑倒在地。
她伸出手向马车内的韦寒意求救,却被她视若无睹。
花言嬷嬷脸上闪过冷笑,敢觊觎六皇子,还想爬上他的床,这辈子你都不可能。
六皇子交给她的任务,她绝对尽心尽力去完成。
“拉出去,找个地方埋了,跟个不相干的人,说那么多做什么?”
大将的手下将自己的剑放在霍清香的衣服上擦拭干净上面的血,冷漠地“呸”了一口,转身走了。
侍卫拉着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霍清香,找了个土质松软的地方,挖坑,埋葬。
霍清香的一辈子就这样被草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