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凤还是微笑,望着老太太:“祖母!杜大夫再好,这辈子也不可能娶妻生子。”
她不敢明说,只是隐晦地提了提,说到底,那都是人家杜大夫的私事,她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总觉得对不起她。
楚家老太太不明就里,一头雾水:“难道杜大夫有隐疾?连他自己都医治不好?”
“娘!自古以来,药不自医。”楚家大爷放下茶杯,重重叹气,“看来是咱们奢望了。杜大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一辈子无法娶妻生子呢?凤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对呀!为什么祖母都没看出来?”楚家老太太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难道是杜大夫亲口告诉你的?”
楚涵凤缓缓摇头:“祖母!父亲!你们难道没瞧出来杜大夫是位女子吗?”
“啥?”楚家大爷吓一跳,差点从座椅上摔下来,惊愕地望着女儿,“你说什么?杜大夫是位女子?”
楚家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纪,经历的事情颇多,十分淡定。
“凤儿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了许多可疑之处,杜大夫的身量太过纤细,的确不像位男子。难道她真的是位女子?可为什么非得要做男子打扮呢?”
楚涵凤极力替杜婉婉解释:“还能为什么?因为女子行医不便,男子才更方便。孙女儿都仔细观察过了,杜大夫根本没有喉结,就是位女子。”
楚家大爷的眼睛瞪大到了极限:“娘诶!杜大夫居然是位女子?我竟然没瞧出来?”
“我也没瞧出来,下次再遇见她,可得好好瞧瞧。”楚家老太太诧异地望着孙女,难以置信地问,“你没瞧错?他真的是位女子?”
“是!”楚涵凤点头回答,“孙女不可能瞧错的,杜大夫的确是位女子,一位很了不起的女子。”
“的确。”老太太不否认孙女的话,“杜大夫要真的是位女子,那就太了不起了。难怪她宅心仁厚,敢剖腹救人,原来是位女子,她可是救了咱们楚家两条人命呀!”
“若她是位女子,那咱们可无以为报了。”楚家大爷满面愁容,“咱们家可没有适龄的男子与她婚配。”
“爹!此事以后切勿提起。”楚涵凤看着她老爹,殷殷劝谏,“杜大夫是位传奇女子,她的婚事哪儿用得着咱们操心?您没听说平阳侯世子在她那儿就诊吗?
若此事当真,将来杜大夫至少也会是平阳侯府的人,咱们一介商户,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老太太低头思忖片刻,觉得孙女儿的话没错,交代儿子:“老大!这事咱们关起门来聊一聊就算了,可不能瞎想。
杜大夫要真治好了平阳侯世子的病,将来必定会入府侍奉,当不了正室,至少也会是贵妾,而且是极受宠的贵妾。”
楚家大爷也想到了这一层:“知道了,以后儿子在外头绝不提这茬。”
“父亲这么想就对了,杜家往后说不定会一飞冲天。”楚涵凤低着头,红着脸,“若是想跟杜家结亲,不妨考虑一下杜大夫的弟弟。
相识于微末,才能体现出楚家的真心,等杜家起来了再锦上添花,反倒是画蛇添足了。”
楚家老太太和楚家大爷都猛地一怔,两人对视一眼,双双看向坐在他们面前的楚涵凤。
感觉她的话极有道理,只是这门亲,多少带着点赌的意味。要是跟杜大夫本人议亲,他们觉得胜算极大。
换了她的弟弟,那就不堪一提了。
杜大夫的弟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毛孩子,虽然弄出了一款新鲜的吃食出来,卖的也挺好,跟家大业大的楚家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往后杜大夫要是真的进了平阳侯府,成为贵妾,他们又与杜家是姻亲,或多或少还是能分到些利益的。
只是目前还看不出什么来,要结亲,根本就是在豪赌。
可为了个杜家舍弃一个嫡女,老太太心里有点不乐意。楚涵凤极其聪慧,要不是从小被那该死的花粉过敏给耽误了,说不定早就嫁出去了。
哪里还能等到十八岁了待字闺中?即便这样,她也不舍得将楚家的嫡女嫁给一个逃荒来的贫穷百姓。
“话是不错,可祖母还是觉得大材小用了。”老太太不想答应。
楚家大爷倒是没这么多顾忌:“要不将下个月及笄的兰儿嫁过去?母亲觉得意下如何?兰儿是庶女,配杜家小子也不算亏了他。”
楚涵凤听完父亲的话,默默地坐在一旁没出声,心底却是十分焦急。上次去杜家,她看出来了,杜家人十分和睦团结。
进了那样的人家,不用担心夫君将来三妻四妾,更不用担心被嫌弃。杜家公子喜欢做生意,她也喜欢,夫唱妇随,必定圆满。
再说她都已经十八岁了,想要嫁得好根本不可能。好人家的子弟早就妻妾满堂了,谁会等着娶一个十八岁的老姑娘?
她最好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做人续弦,要么与人为妾。这两条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能与夫君恩爱和睦,有商有量,白头偕老。
可是祖母不答应,她也只能先若无其事地忍着,等找到机会再让自己心想事成。
“兰儿那性子只怕不行。”老太太一副瞧不上的表情,“她就是个手高眼低的,让她嫁去杜家,怕是打死都不愿。”
庶妹楚涵兰是大姨娘的女儿,今年十五岁,大姨娘是祖母身边的大丫头抬上来的。母女俩在老太太跟前得脸,庶妹的吃穿用度不比她这个嫡女差。
父亲用心为她考虑,也是想讨好老太太。
“问问看吧!不行再说。”楚家大爷挥手让嬷嬷去请楚涵兰过来。
嬷嬷去了,没多久,来的不止楚涵兰一个,就连大姨娘也来了。母女俩先给老太太请安,再给楚家大爷请安,随后跟楚涵凤打了个招呼,自己找地方坐下。
没等她们开口问,楚家大爷就把自己的意思说了。
大姨娘第一个反对:“那怎么行?老爷!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嫁进逃荒来的人家?别说是杜大夫的弟弟,就是杜大夫本人,我还得考虑考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