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很深。
林天玄估摸着，深度起码超过二十米，而且还是没见底的情况下，四周更是一片幽暗，见不到一丁点的光芒。
只能通过一些阴影来判断，是否有东西。
不是萧笑笑故意要潜这么深。
只是因为，当时她发现鱼儿的时候，就是这个深度。
不一会儿。
萧笑笑就敏锐地发现了水中的鱼儿。
她立刻朝着林天玄挥手示意，然后两人跟上鱼群，朝着未知尽头的远处游去。
这注定是一场漫长的旅行。
鱼群在河水中，悠闲得很，但也确实，始终朝着远方而去。
十几分钟后。
林天玄神情大震，因为前面出现了一点微弱的亮光！
“哗啦……”
萧笑笑明显也很兴奋，游动的速度快了很多。
可林天玄……
突然感觉到一股严重的无力感袭来，竟然头晕目眩，四肢乏力，再也没办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他身受重伤，又经脉受损，体内的劲气不能自行恢复，还是先前的几位家主渡给他，残存下来的。
此刻，早已消耗殆尽。
林天玄立刻意识到不妙，可在这深水当中，呼救都不太可能。
“咕噜……”
“咕噜……”
极度缺氧的感觉，让林天玄再也把管不住身躯，一个劲往外吐出泡泡，河水不断往胃和肺里面灌去。
“我这是……”
“要死了么？”
林天玄不由一阵自嘲。
自己没死在战场上，没死在燕南天手上，竟然在这水底，以这样一种方式，无比憋屈地死去。
悲哀。
耻辱。
“哗啦啦——”
好在，关键时刻，萧笑笑听到后面的异常，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游到林天玄的身边。
然后……
她对准林天玄不由自主张开的嘴巴，就吻了上去。
随着一缕缕精纯的劲气，以这样的方式渡入林天玄的体内，让林天玄的双眼才缓缓恢复了一些神采。
眼见林天玄恢复过来。
萧笑笑带脸上闪过一抹红晕，然后放开了林天玄，跟他指了指发出亮光的前方。
林天玄点点头。
随后，两人就继续往前面游去。
就这样。
林天玄每次没有劲气继续下去的时候，萧笑笑就以同样的方式，渡入劲气到他的体内。
一直到，两人通过一个狭小的洞口。
而后，入眼豁然开朗。
两人从地下河出来了！
但是。
由于那边靠近岩浆层，因此河水带着温热。
这边已经出了岩浆层的范围，河水陡然冰冷刺骨，让林天玄浑身直哆嗦个不停。
见状，萧笑笑立刻拉住林天玄的手，往水面上浮而去。
水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哗啦——”
萧笑笑不假思索，用劲气包裹拳头，一拳轰出去，就打破了冰层，然后两人脱身出来。
“总算，出来了！”
林天玄看了一眼冰层上的窟窿，顿时一阵心有余悸。
“呼呼……”
不等他再次感慨，忽然有一阵寒风吹来。
那刺骨的冰冷，顿时让全身湿透的两人浑身一颤。
这长白山上，气候太恶劣了一些。
“我们先生一堆火，把衣服烤干吧。”
林天玄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现在太虚弱了。
“好。”
两人很快找到一处岩洞，并捡了一堆干柴，生火。
“噼啪……”
“嗤啦……”
随着篝火燃起来，身边的寒意被驱散了许多。
为了避免上次的尴尬，林天玄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帮助萧笑笑的话，而是各自烤各自的，并且分批次进行，倒也没有闹出啥事儿来。
“谢谢。”
林天玄回想起水下的危险情形，由衷地说了一句：“刚刚要不是你，我可能就……”
林天玄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此时的萧笑笑。
脸映篝火。
如花如霞。
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听到林天玄的话，收回了思绪，清澈的目光落在了林天玄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怅然之意。
“没关系。”
萧笑笑摇摇头，低沉的说道：“其实……上次你突然说，整个药宗，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我，并毫不避讳地传授我针灸之术时候，我就有种感觉。”
林天玄本就是有感而发。
现在见萧笑笑说的这么感伤，一时也变得沉默起来，仔细的聆听着萧笑笑的话。
“感觉……”
萧笑笑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林天玄，里面清晰的倒映着他刚毅的脸庞：“你我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缘分？
林天玄略微怔了一下。
“你知道吗？”
萧笑笑接着说道：“我从小到大，听了不知道多少奉承的好话，但都比不上，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触及内心。”
林天玄不理解。
他挑动剑眉，半开玩笑地问道：“怎么，你作为药宗圣女，难道还有人让你不舒坦？”
“不能说是不舒坦吧。”
萧笑笑苦笑一声，右手捋了捋耳边秀发，娓娓道来：“其实，我并不是萧家人，而是爷爷捡回来的。”
“据说……”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爷爷把我捡回来，抱了一夜，然后就确定了圣女之位。”
“可是。”
“表面上，我看起来是一宗的圣女，实际上，药宗的很多人，都不把我放在眼中。”
“尤其是，药宗的嫡系们，私底下都是叫我‘弃子圣女’。”
说到这里，萧笑笑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
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女孩。
这些年来，她背负了太多。
表面上光鲜亮丽。
背地里暗自哭泣。
“笑笑。”
林天玄安慰道：“此番回去以后，你要是在药宗过得不开心，可以随时来找我玩。”
“你应该知道，我是西境的狼王。”
“麾下的八大都统，几十号统率，都是过命交情的生死兄弟，绝对不会有人在背后说闲话。”
“到时候……”
“我带你去看塞北风光，大漠豪情。”
“那是和上京截然不同的异域风情。”
林天玄不知道怎么的。
自从萧笑笑给他渡入劲气做针灸治疗以后，就对萧笑笑有一种淡淡的亲切感觉。
因而听到她的不幸遭遇，便脱口而出。
“林天玄。”
萧笑笑脸上的惆怅消解了许多，她冲林天玄微微一笑，一双弯弯的大眼睛宛如美丽的月牙儿：“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不过。”
“我得尽快返回药宗，不然爷爷一定会担心的。”
“等这件事情了却，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西境找你玩的。”
林天玄点了点头。
他也想早点回去。
他要问问师父，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